娘娘她总想出宫(95)
太安静、太聒噪,她都不喜欢。
太聒噪,脸上都是惊惧,显得她是地狱恶鬼;太安静,说明她很平静,一点都不惧怕,会让她很失败。
姜悦容不解地看向她,浅色的眸子无辜眨动:“不是娘娘不许我说话吗?”
她面色沉到底前,姜悦容立刻接上说:“嫔妾不反驳,是因为娘娘说的都对。”
“就连此次失宠,娘娘应当也猜到,嫔妾和皇上只是做戏给娘娘看,对吗?”
所以从她失宠至今,足足两个月的日子,郑淑仪没有一点动作,不是因为她不想借此落井下石,而是她透过这件事,看到一些东西,让她不足以在皇帝还在时对她动手。
“你很聪明。”
郑淑仪很欣赏她的聪颖。
的确,她从细枝末节之处,发现她的失宠只是浮于表面的样子。明明以皇上最厌恶旁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子,加之姜父还在那时投靠陈王,只要姜悦容以自身为条件,找皇上说起姜绍的事情,她便是再得宠也不可能翻身。
她命青稞去殿中省拿月例,青稞看到殿中省给白苏宫分装的银子只比从前多,并不少。
试问,没有特殊吩咐,殿中省那个看人下菜碟的地方,如何会给一个失了宠的嫔妃优待?
仔细盯梢下来,明面上,她被殿中省各局为难,可每月的平安脉,她想请谁去任意一位太医都不敢推脱,听到是白苏宫的主子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背起药箱就赶过去。
她曾经以为,皇上就算对人用心,就是那样的不温不热,再如何动情,也就那样了。
见到姜悦容才知,那时候的她同后宫中的其他人没有两样,只是宠与不宠的区别,没有爱。唯她,才是真正的又宠又爱。
“你到底有什么,能让皇上这么喜欢?”
她见过姜悦容的次数少得可怜,但她没有从姜悦容身上发现她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甚至于宫里其余人,要么有美貌,要么有家室,如若不然总有能引人的特点。
独这人,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得一手好字。
这些东西,说好听了全面发展,说难听的,她会的东西只要是大家闺秀都会。
“或许正因嫔妾什么都没有,所以才独得皇上喜欢。”
窗户被狂风吹开,窗外簌簌声响,不用多想,今年的第一场雪。
似有雪花顺着风落到窗沿,姜悦容凝视窗外,外面立了人影,她带了许多有底子的人,就是要让她没有丝毫离开的可能。
郑淑仪哼笑一声,手指慢慢退开抹了厚粉的脸颊,嫌弃地抽出方帕擦拭被抹白的指尖。
姜悦容单膝跪得难受,将另一只腿放了下去,她将一动,身后的两人将短匕抵得更近了一分,脖颈一凉,刺痛传达到脑海,白皙的脖颈渗出一抹鲜红。
“不用动用你的脑筋,你和她,都出不去。”郑淑仪指了指一旁已经毫无求生欲望的程美人,“本宫存了死志,但本宫不想一个人去死,想找两个人陪我,你们,没意见吧?”
姜悦容微微仰头:“娘娘,您要拉嫔妾陪葬,嫔妾尚能理解,程姐姐与您并无恩怨,她又是为何?”
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程美人眼眸动了动,可现在毫无出路,她再度沉寂下去。
郑淑仪垂眸看着两个跪在脚边的手下败将,一个无力地跪在地面,身体轻轻抖动,而另一个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要问个清楚。
她笑了一下,冷冷道:“想拖延时间,等谁来救你?皇上,还是皇后娘娘,又或者是太后?”
最可能来救她的三个人,一个失踪,一个金蝉脱壳前往营救失踪的那人,最后一个年迈且因为失踪的那人在前朝焦头烂额。
莲可、云蕤和景忧都同她被困在此处,没人能出去报信,就算她提前对粟筱说过,两个时辰还没回去,就让她去搬救兵。
就如今的情形,根本没有机会等到两个时辰以后。
姜悦容苦笑一声:“娘娘明知,没有人能来救嫔妾,何不如让嫔妾死个明白?”
好像是这个道理,郑淑仪慵懒地靠在榻上,“本宫同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本宫为何要这样做。”
***
京郊驿站,马厩关满了肌肉健硕的骏马,其中一匹赤红色眉心带白的马才将将歇脚,嘴里不停喘着粗气,姜悦容在这就能认出,这是红狐。
江喆海等在房间门外,急的直跺脚。
传言失踪多日的齐郧此时此刻正发着高热,昏迷不醒地躺在驿站逼仄的床榻间,被提来的郎中哆嗦着手给当今圣上缝合伤口。
此处距离京城也就
几十里的距离,本可以快马加鞭将陛下送进皇城由太医医治,但陛下猛然发起高热,迟迟不下,还趴在红狐的背上昏迷过去,吓得彭澄等人叫停了进程,找了最近的驿站歇下,带了郎中来,先让陛下醒来才行。
血水浓稠,郎中不知擦拭了多少净布,才把肩上的血渍擦得差不多,露出被掩埋的伤口。
郎中抽了口凉气,回身朝那人高马大的武将拱手:“大人,草民斗胆一问,这位贵人是被什么器物所伤?”
彭澄抱臂回道:“箭伤。”
掩人耳目地从北洲出城,没想到各处都被安埋了眼线,才步入密林中的小路,利箭便破空而来,猝不及防伤到了陛下的肩。
着急赶路回京,护送队伍没有带拖累的医士。陛下忍痛将剑拔出,想着只要把一周的路程缩短至三日,就算有伤口也不会如何。哪料一路颠簸,伤口总是结痂又裂开,玄色的衣服被鲜血浸透,陛下的面色也愈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