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死(190)
岳山河苦笑一下,“我与凌玄、梁邱暨,是旧友。”
昔年阳春三月。
身负长剑的少女吊着狗尾巴草,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少年:左边的少年生着副笑脸,搭话耍宝;右边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左边是凌玄,右边是梁邱暨,岳山河以老大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走在中间,带头准备去干死那只为祸固光垣的大妖。
三宗最觊觎厚望的少年人,不打不相识,一同游遍十二垣,成了朋友。
彼时,岳山河以为共同经历塑造出的友谊坚不可摧。
直到数年后,仙门大比,梁邱暨惜败于她,她才偶然知道梁邱暨在真元宗,一直受的是最严苛教导。
她去探望梁邱暨,却无意发现他修炼邪术,两人争执下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年少情谊彻底破灭。
岳山河重伤昏迷数日,醒后还没来得及告知凌玄梁邱暨修习邪术,就看到凌玄带着梁邱暨来向她道歉。
病床前,梁邱暨不复癫狂疯魔,眼底清明一片,向她诚恳反思道歉。
许是那时向来冷漠的人服了软,岳山河仔细检查了梁邱暨确实心魔尽消,加上凌玄作保,便没再追究。
但与梁邱暨的关系难免日益疏远,连他成为守界人,也是她从凌玄那里听到的。
她发现异样是在一百多年前东赤垣大战,明芷被李伏安一剑穿心时,溢出的微弱气息与梁邱暨使用的邪术一样,叫她直觉不安。
岳山河留了个心眼,开始着手调查梁邱暨。
但梁邱暨比她行动得更快,她这边刚得到关于守界人失格、白玉佩易主的消息,那边梁邱暨就将她与手下众人围剿于中山。
梁邱暨打定主意灭口,并未掩藏实力,凶煞异常。
岳山河的人死伤惨重。
在她将死之际,凌玄挡在了她身前。
她看不到梁邱暨的神情,只能听道他在讥笑:“你用什么身份求我,又能用什么身份救她?”
凌玄身形一颤,并未回头,一字一句坚定道:“我喜欢岳山河,从少年时便喜欢。”
真奇怪,明明是顶天立地护卫的姿态,他却好似将脆弱的脖颈递到了猎人刀下。
当时的岳山河趁凌玄拖住梁邱暨,急着将幸存者藏匿于储物灵境,没来得及细想凌玄话里的喜欢,和梁邱暨突然肆意的大笑。
被困无尽轮转前,贺卿生问梁邱暨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也问凌玄为什么要跟随他做这些事。
却也只得到凌玄模棱两可的说法,他们理念一致,有难以解释的共同追求。
后来,她在无尽轮转极快的时间流速里静坐,孤寂衰老,唯一可以活动的思维,迟钝地明白了凌玄那日,与梁邱暨交易的,是他的自由身。
原来他喜欢我啊。
岳山河想起年少嬉闹时戛然而止的空白,原来不是尴尬;又恍然回到继任宗主大典时,高台之下骄傲里带着心疼的目光,原来是钦慕拆开,是钦佩和爱慕。
她苍老得连手都干瘪下来,面容一定更加难看。
以至于凌玄失魂落魄前来时,她很想躲开,但那块分开的白玉佩提醒着她,忍耐,转机或许来了。
进无尽轮转前,她只知梁邱暨要破坏灵界,但她和大多反对力量都对付不了梁邱暨,遭到迫害,证明十二垣剩下可寄希望的,唯有出现新的守界人。
于是,她将分开后的一块白玉佩偷偷塞进了凌玄怀里,保护新的守界人不仅成了她的希望,也自此成了凌玄微渺的退路。
那天,凌玄坐在结界外,形容枯槁,喃喃自语说了很多话。
岳山河听不见,她看着凌玄,在想他好像也老了。
原来我也喜欢他啊。
“可能我真的不了解他。”岳山河幽幽叹息,“凌玄只来过那一次,推演算来,是扶留灭门那日,那么他交由你白玉佩的时间应当更早。”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若不是我了解他,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贺卿生默然,她也不明白。
从岳山河的话里追溯,最大的蹊跷便出现在岳山河重伤,凌玄去见梁邱暨时,发生了重大转变。
梁邱暨到底跟凌玄说了什么,让人能同他理念相契。
电光火石间,贺卿生头皮一麻,“岳宗主,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明白凌玄……”
“不是。”
岳山河瞳孔骤缩,与贺卿生对视,诧异道:“夺舍?”
“不可能,凌玄未被夺舍,我保证。”岳山河摇着头,旋即一顿,“你是说梁邱暨被夺舍?”
第100章 解密凌玄资源分配不均
游岱抬头,遮天蔽日的修士御空而来,“问心宗、真元宗、天海盟……纪氏、淳于氏、元氏……这架势比东赤垣一战还大啊。”
作为唯一参加过东赤垣大战的人,游岱收获到了师弟师妹齐刷刷质疑的目光。
他一抬手敲了三个头,“我不管你们信不信,那前边带头飞的,你们不识货也该识标记吧?”
元青元白小声抗议,“怎么不敲夏师姐?这不公平!”
游岱充耳不闻,继续三令五申道:“等会跟我往一边站站,尤其是你,淳于千秋,再擅自出头我打
断你的腿。”
淳于千秋幽怨地瞄了眼游岱,以防再次挨敲,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他们商议的功夫,便撤到了一边,刚好撞上抱琴而来的冯蒙。
冯蒙逮到问心宗几人,问起话来毫不客气,直截了当道:“这边怎么了?贺卿生呢?”
“回冯长老,不知道。”游岱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