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家多添了肉食,就是为了快速给大家补充体力。
安丘县本地人外地人长工短工,没日没夜的劳作。
那金黄的麦子一捆捆送到各自家中,又预示着今年收成不错。
虽说比不上去年风调雨顺,却也不算太差。
只是到五月底时,纪楚看着天气不对:“这天是不是要下雨?”
肉眼可见的,远处乌云密布。
不止纪楚一个人注意到天气变化,县里各家动作更快了。
快收粮,一定要快点收粮。
从沾桥县过来做工的人还道:“隔壁几个县已经开始下大雨了,安丘县肯定也有雨。”
此话一出,县里众人动作更快。
终于在六月初二之前,将地里的麦子全都收割干净。
忙乱之中,还有农户在收麦子的时候割伤小腿,幸好伤口不算太深,否则肯定会留下疾病。
即使如此,纪楚还是让县里大夫去看看。
要他说,那伤口也就罢了,重点是镰刀上的铁锈会引发伤口感染啊。
如今天气还热,更容易发炎。
范县丞听此,还帮忙找了一瓶伤药,说这是军中常用的,对伤口很有好处。
等差役送完伤药回来,只听天空晴天霹雳,原本炎热的午后大雨滂沱,打的瓦片都在作响。
“好大的雨。”纪楚看着天气感慨道。
谢主簿,李师爷心有余悸:“还好抢收了麦子,否则雨一下,麦子肯定受影响。”
是啊,幸好他们提前做了准备,也幸好今年雇的工人比较多。
衙门众人站在房檐底下看天。
这么大的雨,差事也办不成了。
从年初开始,衙门上下就没闲过,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倒是让大家放松了心情。
纪楚看着众人笑道:“反正今日也做不成事,要不然让厨房多做些吃的,额外开例,再开几坛酒。”
差役们眼前一亮。
好啊!太好了。
纪大人来了之后,严令他们当差不准饮酒。
今日难得不做事,还不放松放松。
燥热的暑气被大雨吹散。
整个安丘县上下,不约而同享受这场暴雨。
夏收结束了,大家可以歇歇了。
衙门厨房里杀了几只鸡鸭,又让人冒雨去买了猪肉羊肉,热热闹闹吃了顿大餐。
都说乡下夏收之后有宴席吃,他们衙门也吃上了。
这场大雨下到第二日清晨才结束。
池塘沟渠里满是积水,可见这雨有多大。
范县丞负责收粮的队伍,也犯了难,到处都是泥泞,别说运粮的队伍走不成,就算是人走过去,都要陷进去。
道路确实是个大问题。
好在夏日天晴的快,地也干得快,等道路能够通行,范县丞立刻出发收田税。
安丘县一城一镇五村。
从安建三十一年的十六万亩。
再到三十二年的十九万一千亩。
到了今年,也就是纪楚真正做县令的第二年,终于增加到二十七万六千亩。
如果加上周韩村那边的新增土地,基本能在二十七万八千亩左右的。
这样的数字,距离账面上的三十一万亩,终于接近了。
多出的三万两千亩土地,在年底肯定能凑齐。
而这样做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安丘县的田税,终于能相对正常了,再也不用去补亏空。
说实在的,纪楚认为,自己只是实事求是地做事。
只要按照律法来办,给百姓们空间自己发展,他们日子就能过得好。
什么种田养蜂。
换作其他事情,安丘县百姓依旧能做好,这是他们实打实付出的劳动。
不仅安丘县百姓能做,其他地方百姓也一样。
给他们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他们就能迸发出无限的潜力。
日子过得苦,绝对不是他们的缘故。
而现在日子过得好,他也不敢居首功。
跟去年一样,各地粮食产量陆陆续续往上报。
一个个好消息,振奋安丘县上下的心。
如果按照天气来说,其实今年不如去年气候好。
春天缺雨水,收获时又是急匆匆的。
但天时不行,人力来凑。
各种好用的工具肥料堆上去,还有勤劳的农户挑水浇田,算是挽回不少。
所以本地的收成并不比去年差。
最好的田地,亩产能到三百四十七,比去年多了七斤。
纪楚算着种子跟肥料的情况,大概知道这已经快到头了,如果再想增产,只能培育良种,把农家肥改为制作化肥。
但这事不是他一人能做到的,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
上限在这,下限却可以保证,今年最低的亩产也有一百八十斤,对于土地质量贫瘠的田地来说,已经不错了。
等六月中旬统计出来。
今年安丘县的均产为二百九十六。
天时不好的情况下,还比去年多了六斤。
纪楚只觉得这些数字漂亮无比,仔仔细细再看一遍。
等到其他人离开,衙门只剩自己人的时候。
李师爷,范县丞,谢主簿,还有马典吏,都问了同一个问题。
今年报多少上去?
报多少均产,就代表他们要交多少田税。
去年那会,纪大人一口气少报那么多。
今年呢?
纪楚自然想过这个问题,今年虚田数目不多,而且有制糖的收入,不用均摊在其他田地上。
所以报个实际的均产,那也是可行的。
马典吏就道:“去年就因为咱们的均产,引来不少白眼,连州城衙门都对大人您不满,今年不能报得太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