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夜来自星辰(96)
毛奇说:“是这样的,如果你父亲被捕和托特先生去世有关,就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在调查托特飞机事故的相关人,这样的话应该没事。因为托特先生是从元首大本营出发的,和你父亲关系不大,所以调查清楚就好。第二个可能,就是有更高层的人想要争抢军需部的权力,于是在托特先生去世后,清理他信任的下属。这时就要防止他们抓住一些把柄无中生有地定罪。”
这耐心的解释让希尔德安静了下来。
他们走后,丽塔回了自己父母家,弗里德里希和我坐了出租车,把收到的礼物带回家。
刚到家一会,父亲打来电话。
“希尔德父亲可能要接受调查。”情况不明朗,我只说了大概。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占星的结果应验,有时候并不让人愉快。”他说,然后安慰我,“只是接受调查的话,应该没什么,在法国那阵我也被调查了好几回。”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调查你什么呢?”我竟然不知道。
“大概就是去年夏天的时候,看我有没有写不该的信,或者和国外某些人进行不该有联系,诸如此类。”父亲说。
想来正是阿尔伯特想安排我出国的期间。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走了,父亲只怕要被当犯人那样监视起来。
第52章
收拾所有礼物,其中有一个大信封,上面写着“赫尔穆特·冯·毛奇送”。打开看,里面还有另一个陈旧的白色信封,上面字迹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了,是毛奇伯爵的叔父和阿尔伯特父亲的通信。
这原本应该是会让阿尔伯特很开心的礼物,因为他曾经说,自己原来家里只留有一点母亲和父亲的家书,他父亲其它文字内容都没有留下来。只是今天事出仓促,他可能还没来得及看。
我决定先不看,等到他回来,他应该是第一个读者。
把舍伦堡送的茶具放到橱柜里,把那张卡拿出来,再去看背面,上面关于霍夫曼先生的提醒字迹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把家里一张《柏林晚报》上关于我们订婚的消息剪下来,用胶水贴在日记本里。本来是准备旁边写点内容,但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已经打开的钢笔盖子又旋了回去。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脑子乱乱的,好几天没有冥想了。想到这里,把沃里斯送的水晶拿出来,摆在桌上。水晶是极淡的茶色,在灯光下发出淡金色的光泽。由于是天然水晶,表面并不光洁,而是呈现出自然的晶体纹路。
就算只作为摆件,也是挺漂亮的。
沃里斯有时喜欢用水晶冥想,之前他的冥想室里,地上画着奇怪的魔法阵。通常是圆圈里一个五芒星,每个角上放置一颗水晶。
我盯着这块水晶,难道要像水晶球一样,看它里面会出现什么内容吗?
看了一会,发现从某些角度看去,水晶里的天然裂纹像起伏的山峦,“山峰”间还有彩虹的闪光。相比打磨得完美无缺的水晶,它显得很原始,但能量却更强。
我把水晶拿在手里,注意力不断放进去,同时自己不断“打开”,不知哪个片刻,一股不同于自己的信息到来,似乎是我的专注得到它的“回应”。
内在画面中,出现一片茫茫雪原,远处是白色的高山,一座连着一座。最高的雪顶,被阳光映成金色。
它似乎在我沟通?它在告诉我自己确实来自于雪山。我从各个角度观看,雪山庄严素白,旷蓝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蓝水晶。
也无怪乎沃里斯送礼物时那么“自大”,不得不承认,一旦开启了神秘学大门,这类体验确实很有意思。
我继续跟它沟通,这一次几分钟内就轻易进|入了冥想状态。一片虚无,意识飘荡中,我想起了今天的事,发出意念:“我想去看看霍夫曼先生。”
意念刚落,就被一阵风吹起,我像一片树叶飘了起来。可是飘到中途,另一股强烈的力量把我的方向扭转了,到另一个方向。
我来到一间陈旧的屋子里,我飘在屋顶,正向下俯看。
屋子中间是一张藤条编的躺椅,上面躺着个15、6岁的女孩,面色苍白,眼睛闭着,发辫整齐地放在颈侧,两手放在胸前,穿着花格子的布裙。她长得有点像西贝尔,但是五官是完全的日耳曼女孩特征。
这是西贝丽。
“我是沃坦,您、可以、提问了。”西贝丽的嘴巴动了。
她的声音属于西贝丽,但语气像男人,威严而有压迫感。甚至由于这种男性风格,西贝丽的声音已经不像女人了。如果你闭上眼睛听,会觉得是个年轻男孩。
“沃坦之神!请接受我的敬意。”西贝丽旁边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身体一颤。他头顶是秃的,穿着一件魔法袍样的黑衣,手里还拿了一个笔记本,那是埃卡特。
“我们开始,今天的,会面。”西贝丽闭着眼睛,只有嘴唇在动。语调比正常人稍长一点,那些字似乎是通过某种狭窄通道,一点点挤过来的。
这是西贝丽在通灵。虽然见过沃里斯替人通灵,但西贝丽无意识的状态,让我感觉很怪异。
“好的。询问今天的问题之前,请容我先问一下,上次通讯异常中断,是有什么原因吗?难道我们冒犯了您吗?”埃卡特小心地问。
“关于上次的中断,”西贝丽慢慢地说,“是器皿本身朝向我的意志不够清晰坚定。最近,她的心智受到了另一些力量的影响,产生动摇。于是这次,我不得不将她的灵魂移出体外,以免干扰我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