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凛轻啧了声,说自己:“真是不孝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
尽管这么说,徐雁凛还是立刻把他母亲周团长抛在了脑后,在他战友都睡着的时候,他点着一支蜡烛,开始郑重的铺开信纸给季然回信。
季然同志,你知道寄一封信要多久吗?一个月啊,你不能多写两页吗?
季然同志,你知道一张纸多贵吗?你就写这几个字?!
要是实在没有话跟我说,不会写想不想我?吃的什么?每天想不想我?每天吃什么?
想不想哥哥?
每天练习的什么曲子?有什么感悟,你周团长有没有刁难你,给你布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都可以跟我告状,我去说你周团长。
……
最后,就照着我给你写的这种样子,详细的给我拆开了写,回信要是不满两页纸你给我等着。
徐雁凛在落款的地方画上两条小鱼,中间的心画的特别标准。
他不能在信里写爱他,只能这么表达了。
徐雁凛把信纸迭好,平躺在床上,有一会儿没有睡着,信周周转转还要半个月才能到季然手里啊。
季然在文工团的日子过的也很快,没有人刁难他,他的工作也要比在农田里干活时轻松多了,环境好。每天的工作就是练琴,作为一个乐团里的一员,他只要练习的标准就不会出岔子,他也喜欢整齐有序的乐章。所以比他干农活好多了,农活只能拿5分,这里他觉得自己能拿十分。
徐雁凛的母亲周团长站在台下看着季然,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就算气徐雁凛也过去了,更何况她真的挑不出季然的毛病来。
徐雁凛是她亲生的,可她都得承认季然比她儿子优秀,在文工团这一行上比他优秀。
相貌出众到让她见到第一眼时还以为来了台柱子。那时惊喜的心情她还记得,因为下一刻得知他是自己儿子换来的,那时的心情从惊喜到惊怒,她大概不会忘记了。
那时带着惊怒的心情,她刁难过季然,让他比旁的人多考了好几只曲子,包括最新谱出来的曲子,副团长听她考这首曲子还诧异,因为这首曲子他们这些新来的学员只练习了一天。
还处在听的阶段。
但那个季然却用他的小提琴演奏出来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到了极点,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周团长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哪怕她知道季然没有任何错误,只不过因为脸色没有笑容,没有殷切,她就想给他定个罪,谁让他顶了她儿子的位置呢?
季然也在没有人的时候把信给她了,除了多看自己一眼外,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跟信里她儿子殷切的话语截然相反。
周团长都想说季然是白眼狼。
所以这些日子,周团长就都在观察他。季然的家庭成分她儿子徐雁凛在信里殷切的叮嘱她,让她多担待,恐她拿着做什么文章,周团长都快被他气死了。
季然的家庭成分太不好了,也是,如果好,他也不至于哄着徐雁凛把名额给他。
周团长当时以为季然会是很会来事的小孩,哪知两个月了,季然除了给她递信的那天叫了她一声后,后面再也没有找过她,好家伙,比她还会避嫌。
周团长看着台上侧面面无表情拉琴的季然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副团长站在她旁边,跟她说:“团长,新来的这50个人里,女孩子有35人,男孩15人,女孩里有7个苗子都很不错,舞蹈很好,都有功底,现在领舞的叫周晓,她长的也漂亮,您看呢?”
周团长把目光移到舞台中央领舞的女孩身上,他们来部队已经两个月了,都换上了绿色军装,束腰一扎,英姿飒爽,确实挺不错的。
她点了下头:“不错,这一批女孩子艺术素质都不错。”
她把视线又看向了侧面配乐的人。
副团长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季然,也笑了下,理解团长为什么这么关注季然,他太突出了。不管是长相还是琴艺。
能把小提琴弹奏的这么熟练,这在男孩中是不常见的,秦副团长家的公子也就这个水平了。
所以何副团长跟她笑道:“男孩子里面季然跟秦晔不错,正好他们两人还一个是小提琴,一个是大提琴,配合的非常不错。团长您看中的人真不错。”
周团长微微一顿 ,不是她看中的,是她儿子看中的,但米已成粥,周团长也只能将错就错。
她缓缓点了下头,其实不用小何说她也看的出来,秦晔从小就学大提琴,他父亲就是文工团的副团长,儿子优秀是肯定的。
但那个季然比他还要优秀。
哪怕她心里还在怪季然,也不得不承认她儿子徐雁凛给她找来的人不错。就如他信里写的那样,季然绝对不会给他丢人的。
周团长深吸口气道:“让他们两个多练习,十一国庆节,要演奏《梁祝》,他们两个为主。”
《梁祝》这首曲子1959年5月27日在上海兰心大戏院作为上海音乐学院向建国10周年的献礼作品首演后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于是之后的每一年,这首曲子都是保留曲目。
何副团长笑道:“好来,我这就去安排,让他们两个加练,这是他们两个的荣幸。”
秦晔听完后跟她道谢:“我会努力的。我跟季然会加油的!”
季然提着小提琴没说话,把视线看向了后门处,那里已经没有周团长了。
小何看他往那边看,跟他笑道:“加油,周团长非常长看好你们。”
这个季然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好在他不用跳舞,不需要露出标准的8颗牙,所以何副团长想他高冷就高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