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看他:“大哥,你有事瞒着我?”
李大哥忙摇头:“没有,真没有。”
李淮山笑了下:“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你不会是跟我嫂子吵架,躲山来,又拉我回家拉架的吧?”
李大哥笑骂道:“臭小子,你等着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就下山了,从山里到家要路过半个村,大榕树底下、村口乘凉的妇人们看见他来,虽然也跟他打招呼了,但那眼神躲躲闪闪的,他在山上打猎久了,眼神很好,他确定是都在看他。
李淮山眉头微微皱了下,他只要是回家都会把自己收拾下,不是怕村民议论他是个野人,而是不想让他娘担心,所以他们看他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扮相,而是别的。
他该知道他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他回家住两天的,这是有什么事。
这么想着,李淮山脚步变快了。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家人。
等到家了,发现他娘没事,正剪断了针线,跟他说:“老二啊,回来的正好,娘给你新缝的鞋子好了,来试试。”
李淮山上下的看她确定他没事后说:“娘,我已经有很多双鞋子了,你就歇歇吧,别累着眼睛。”
淮山娘道:“娘不累,趁着还没有农忙,多给你缝几双,你在山上跑,费鞋。”
李淮山坐在炕头上,试鞋,还没有下地,刚穿上就说:“合适,舒服着呢。”
他娘拍他:“你就知道哄我,起来走走看看。”
李淮山穿着新鞋在地上走给他娘看,淮山娘看着她儿宽阔的背影眼眶有些发酸,她儿子为了挣钱常年在山上,一转眼总觉得他又长大了。
“娘,你特意叫我大哥叫我回来不会是只想我吧?”李淮山把新鞋脱下来,准备走的时候带着。
他娘道:“娘能不想你吗?走,去看看你嫂子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先吃饭。”
什么话都是先吃完饭再说。
李大嫂准备的饭菜堪称丰盛,吊瓜炖鸡,油泼鱼,小葱炖鸡蛋,凉拌水芹,荠菜豆沫……李淮山从菜看到烙的两面金黄的饼,心里越发狐疑,虽然他是半月没回来了,但这饭菜也着实有点儿隆重。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好香,还是大嫂手艺好,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准备的这么多?”
李大嫂也不好说是给他压压惊,先吃点儿好的,一会儿别太生气。
李大嫂就笑道:“昨天不是镇上大集吗,买好的,本来就是要喊你回家吃饭的,谁知你赶完集又匆忙上山了。”
现在他们都知道他为什么连家都没回的上山了,就是替那个然哥儿避嫌,可惜他一番苦心,人家不领情,李大嫂都心疼这个二弟了。
李淮山看她们不说,也就先吃了饭,再有天大的事也要一步步解决,现在家人都在面前,平安就很好,其他的他不怕。
李淮山少年时父亲遇到凶猛的黑瞎子,重伤在身,瘫痪在床三年,为了撑起家,他继承了他爹的衣钵,这么些年也见过了各种猛兽,趟过了风风雨雨,心性足够坚硬了。
所以他想等会儿不管他娘跟他说什么事,他都能接受的,那知他娘跟他说的是要他跟季然结成拜把子兄弟。
李淮山把最后一口水喝完,把碗啪嗒放在了桌上: “让我认季然为弟弟?”
他又不傻,哪里不知道季家什么弯弯肠子。他实在没有忍住嗤笑了声:“原来是这样。”
李淮山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什么状况都想了,却没有想过是这回事,呵呵。
他是救了季然的那个人啊,他们家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他原本也没有想要娶那个然哥儿,他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就算要成亲绝对会选一个跟他一样,一起经营这个家的人。
那个连放鸭子都能放到湖里的季然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夫郎,更何况态度盛气凌人,他一点儿都不想娶回来一个祖宗。
李淮山冷笑着站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娶他,娘,你告诉他们不用这么防备,我从来没有想着高攀他们家!”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去了,李大哥连忙放下茶碗去追他在:“你去哪儿?哎,哎,别拿刀,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淮河知道他弟脾气,更何况这事确实气人,看他拿墙上的劈刀,担心他一气之下干点儿什么,一个劲的劝他:“别生气,别跟一个小哥儿生气,你以前不是从不跟小哥一般见识的吗?把刀放下。”
那个然哥儿娇生惯养的,这拿着刀去不得更把人吓着吗?
李淮山就知道他想歪了,郁闷的回头看他:“我去劈柴!”
他还能去劈人吗?
李淮河干笑:“……劈柴啊,那,那大哥跟你一块儿,今天柴我是还没有来得及劈。”
李大哥蹲在他旁边,看着他一斧子又一斧子的,劈的相当准确,碗粗的木头,他横一刀、竖一斧,四块同样大小的柴就好了。
就是劈了一堆又一堆,这是拿着劈柴出气呢,李大哥跟他媳妇、他娘无奈的摇头。
他也心疼他弟,本来还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但看他自己控制住了,心里又有些难受,他这个弟弟自小是个傲气的,看不惯的事、看不惯的人他从不惯着。可现在他已经在隐忍不发。
这六年磨炼了他太多,李大哥想着他今年也才十九岁,正是傲气,不屑一顾的年纪,可他的弟弟身上已经有了老成的影子,沉稳持重固然让他这个大哥放心,可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酸涩。
李大哥在一边劝着:“慢着点儿劈,不着急,刚吃完饭,别出太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