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农忙季节要来帮忙,每月领40块钱工资也不能白领。
要一切服从指挥,为人民服务。
徐雁凛提着镰刀蹲下来割麦子,头顶的烈日好似不知疲倦,把大山的人正着烤了翻着烤,没完没了。
徐雁凛挽起袖子,痛快又利落的下镰刀,虽然他们每年就来割这么几天麦子,但因为割了太多,这些动作都成了肌肉记忆了。
他收割麦子的每一刀都很利落,比村里常年干农活的人都差不到哪儿去,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结实,崩成漂亮的弧线,古铜色的皮肤,愈发显的臂膀有力,似铁骨铮铮。
有不少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
“雁凛回来了。”
“雁子回来了啊。”
过来打招呼的多是大婶、大娘,徐雁凛都嗯了声。
也有男的,从他地头过时会打量一下他的胳膊,彷佛他鼓出来的肌肉里包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多看几眼那就要跟他打声招呼。
“哦,徐知青啊啊。”
“几时回来的啊?”
这些话有点儿不尴不尬的,徐雁凛都淡淡的应着,他跟上饶村村民的关系不算太好,因着过往那件事,有不少人忌惮他。
“雁凛刚回来,这不一来就来帮忙了。”相比起徐雁凛简单的回话,反而是村长替他回答的周全。
这些人看村长在也就匆匆的过去了。
村长家的地在徐雁凛地下面,这一片地大,村民是根据家庭划片,一家人多少地,干完就能拿满工分。
“李叔,来抽支烟。”
看村长站起来,徐雁凛也跟村长打招呼了,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烟,村长立刻跟他坐到了地头上。
村长捻着他给的烟叹息的说:“这好烟啊。不舍得抽啊。”
他摸他自己卷的旱烟,也递给徐雁凛,徐雁凛也接过来,笑着跟他说:“叔,好烟就得立刻抽了,这要不过几天下雨那就潮了。”
村长一听是这么个理,拍了下大腿道:“你说的对,先抽了再说。”
村长一边抽一边跟他说:“辛苦你们来帮忙了。”
徐雁凛道:“都是一家人。”
村长感概了下:“你们几个人要比新来的知青强啊,一个顶十个。”
徐雁凛想着河边哭的那个少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轻咳了声:“他们刚来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村长点头:“嗯。是我们这里生活太苦了,不是平原,也不是北大荒那块儿,没有拖拉机,他们是受苦了。没办法,穷乡恶水的。”
这里的地区是最苦的知情下乡点儿。众人都知道,来这里的知情要么是真想报效祖国,改善农村,学习中农文化,要么就是家里成分不好,被分来这里改造了。
但村长这话里有话,是别的一层意思,不是心疼知青,还是专门说给徐雁凛听的,徐雁凛没有接,只把抽完了的烟埋在了挖好的坑里。
村长再不舍得抽,烟也没了,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徐雁凛道:“那,叔我接着干活去了。”
村长嗯了声,也去了地里,活干不完,他哪怕是村长现在也归大队里管,工分也得实实在在的干。
季然因为伤了手,下午的时候干的更慢了,太阳落山、收工的时候他才割了两垄,加上上午的整好割了一半。
张建辉看着他的地叹了口气,跟他说:“我只能给你5分。”
打分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每天到收工的时候振兴大队就会派一个人来一起监督统计分数。
季然看着他旁边来的那个穿着白的确良褂子、手腕上还带了一块表的人没说什么,他确实也只干了5分。
那个戴手表的人翻了下手里拿着的册子又看了季然的地:“一整天就干这么点儿吗?白长这么高个儿啊。”
季然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确实长的不高,季然哪怕今年才18岁,身高也有176,比这个人高出一头来。
季然还是没说什么,那人看季然不说话,摇了下头,跟旁边人说:“什么大城市来的,什么素质啊。”
他走了一块地儿了,季然还听见他说‘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然后自己差点儿被地头的藤蔓绊倒。
张建辉也看着他踉跄,想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他朝季然摇了下头,是示意他别生气,季然没有生气,得知可以收工后,他也拿起他的镰刀、蓝布包,跟着其他知青一起往回走。
前面的赵长征喊他们:“咱们快点儿走,一会就天黑了,还得回去做饭。”
张海鸥回头问季然:“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季然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张海鸥大概也知道他不爱说话,只自己决定:“今天轮到咱们俩做饭,咱们就还是贴饼子,抄个黄瓜吃吧。”
季然嗯了声:“好。”
他后头的陈学郁闷的说:“又是吃饼子,能不能换样吃的啊。”
张海鸥就回头道:“那你会做什么你做?”
陈学也没想挑她的刺的,他就是嘴贱习惯了,一听到吃饼子就想抱怨下,他咳了声:“我,我回去帮你一块儿做。”
张海鸥啧了声:“得了吧,你连火都烧不好。”
陈学臊的脸红:“我今天一定行!”
“你还是饶了我们吧,我们晚上还想吃饭,我都快饿死了,中午明明吃了6个窝窝头的,怎么还是前胸贴后背呢?”
赵长征在前面说着。
“因为活累啊,我真的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的活。”
“我也是啊,现在知道什么叫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那是人家黄土高原那里的地,咱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