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霸总的暴躁白月光(184)
站在旁边的是个年轻的警员,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哎呀哎呀拦不住大小姐呢抱歉了楚生,啊不是,楚先生。”
江蝉月手心通红,冷冷地看着楚毅远:“你应该庆幸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孟延年递上一张湿纸巾:“碰了脏东西记得洗手。”
他扫了一眼眼底猩红狼狈可怖的楚毅远,道:“听说最近你的生意不太好做,今年是行情最差的一年?”
楚毅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心脏重重一跳。
孟延年对他点点头,似乎是宽慰又似乎是威胁:“往好处想,虽然今年是最差的一年,但也是往后最好的一年了。”
楚毅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失声喊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对我的公司做什么……”
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两人转身离开。
江蝉月沉默了一路。
孟延年看出她心情不好,提出要陪她出去逛逛,江蝉月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她看起来有些迷茫而无所适从,只是重复着:“我有点想回家,想回家。”
孟延年将她送回了家,江蝉月像一只幽灵一样飘去楼上自己的房间,熟练地往角落的小帐篷里一缩,开始发呆。
小时候,江晋安没告诉她妈妈去世的消息,只说她是去环游世界了,环游世
界需要很长时间,所以要很久才能回来。
后来她才知道,妈妈其实是去世了,但有一点是真的,就是她去世前的确去环游世界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理解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能趁最后的时间多陪陪她,或许也有别人的闲言碎语的影响,说楚非梦心冷,丢下女儿不管出去旅游了。
多年以来她对妈妈的误会大于思念,妈妈陪伴她的时间甚至没有一个素昧平生的笔友陪伴的时间长。
笔友交给她很多事请,一些家常菜的菜谱,生活小妙招,甚至关于月经的科普和第一次来要如何处理都是她教会的。
江蝉月默默点开邮件,绝大多数都是自在飞花的来信,她似乎很自由,一直在旅游的路上,想到什么写什么,也不管江蝉月到底回复了什么。
一封没有点开的新邮件静静躺在那里,发送时间是她生日那天。
江蝉月一下子就坐直了,她就说好像少了点什么,现在想起来了,自在飞花没有祝她生日快乐。
现在看来是冤枉人家了,她发了邮件,只是自己没看到。
江蝉月点进去,里面空荡荡的,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
她不会给自己唱了生日歌吧?
江蝉月点进去,音频不长不短正好五分二十秒,还挺浪漫。
开头是风声,似乎录音的人正在一片广阔的原野上,晚风呼啸而过。
过了半分钟,对面的人终于说话了。
只一句话,江蝉月就愣住了。
不知从哪本书上看见过,构建耳囊所需的营养物质,是母亲孕16周左右的饮食所供给的,所以,在我们的脑袋里,那块大小仅仅只能装下4滴雨水的小骨头会在余生中携带着母亲怀孕4个月时的午餐化学元素记录。[注]
自诞生那一刻起,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渐渐换成新的,但是耳朵里那片小小的结构,永远不曾更改,或许就是这样,才能让人瞬间就认出母亲的声音。
“我现在在雷克雅未克,风很大,雪还没有停,”录音里,女人开口道,“这里很冷,但是也很美,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饭实在太难吃了,让我有点想家。”
“等你听到这段录音,应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不知道我吃过的餐厅还开不开了,倒闭了也好,免得你也被那诡异的味道殴打。”
中间又顿了一会,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一个人对着手机录音真是很奇怪呢,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声线跟你讲话了。”
“录音的时候,我还活着,但是等你听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变成灰了吧?哈哈,其实真的很遗憾,没想到我命这么短,前半生为了生计奔波,透支了身体,终于闯出一番名堂想要多陪陪你的时候,我的身体又不行了,老天爷,你跟我开的玩笑我一个都没笑。”
“你可能会怪我吧?为什么临死还不多陪陪家人孩子,非要出来环游什么世界,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我真的很想出来看看,我总得有段时间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就算这段时间是我生命最后的时间。”
“很自私吧?我也觉得我很自私,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又聪明又漂亮,我真想一直陪着她,所以我想,我得留给你什么,留给你什么呢?一个一直陪着你的远方的朋友?她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递上你需要的生活小妙招,时不时地鼓励你,分享自己的旅游日常,你会觉得她很奇怪,但是慢慢的,你一定也会为她而着迷的,哈哈。”
“我想,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从陌生走到陌生,慢慢地遗忘,而我能慢慢与你相识。”
她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但又很清晰,跟着十八年前的风一起吹到江蝉月的耳边。
“我一次认识你,是在25岁,那是我最漂亮的年纪,好可惜啊,看不到你最漂亮的年纪了。”
“这是你的23岁生日,也是我离开你的第十八年,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第68章
十八年前一阵从冰原上呼啸而过的风,裹挟着妈妈的声音远去,最终消失在她的耳畔。
妈妈说,她本来想把她的骨灰随风散掉的,但是如果这样做了的话,她的女儿想念她的时候,该去哪里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