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又穿了(126)
还挺巧, 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魏国公府马车刚好经过, 帷裳撩起,魏国公招呼道:“赵国公, 快夜禁了还出门?”
“不放心。”郑国公的眼神难掩担忧。
郑国公、魏国公、先帝和大长公主是多年搭档,是四人里最没上进心的,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有勇有谋的郑王殿下,偏偏就带着莫名其妙的颓废。
直到大郸南北受敌,两名骠骑大将军奉命出征,偏偏户部补给军马粮草辎重不利,眼看着双军即将断粮断军饷,大郸处于危急关头。
郑王殿下临危受命,一改平日“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颓废,亲自带人重整补给线,出色完成各种调派事务。
以至于大长公主和魏国公出征,都请先帝让郑王当自己的督军, 而先帝却打算派他当钦差查盐税之事。
争执不下的结果就是,郑王殿下先给大长公主当了督军,然后又在魏国公出征时当督军,班师回国都城后只休了一个月,又当了钦差查盐税。
再回来以后,先被封了郑国公,再被封为“知大宗正司事”,掌管大宗正司事务,专心打理皇族内部事务,完全不理朝政,除了宫宴很少露面。
郑国公像之前那样,在大郸风雨飘摇之际,又一次站了出来,与魏国公和大长公主一起,合力将十三皇子赵鸿推到了齐王的高位,还会将他推上帝位。
现下,秦王和晋王党羽众多,虽然秦王已死,但晋王还活着,危险时刻都有,意外也随时可能发生,不能有半点放松。
郑国公向魏国公比了个手势,又交换了眼色,仿佛重新回到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时候,两家马车在国公府门前交错而过,在外人看来只是打了个招呼,仅此而已。
马车匆匆停在长信宫门外,郑国公踩着马凳下车时,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不是很肯定:“郑院使?”
背影循声转来,正是被收押入狱又获得特赦的郑院使,短短几日时间,头发灰白,仿佛老了十岁,但眼神却像往常一样坚定,恭敬行礼:“见过郑国公。”
“本王记得齐王殿下命人将郑院使送回家去,六日后再到太医院复职,今儿才第三日。”
也不对,郑院使穿的不是院使服,而是自家常服,看起来与寻常百姓没有任何差别。
大郸官员待遇极好,但仅限于三品及以上的,像郑院使这样的五品京官,日常生活与百姓并无多少差别,顶多就是有官粮可以领,再无其他。
所以,郑院使除了在长信宫内替皇族成员看病,也会在国都城范围内应邀出诊,赚些铜板贴补家用。当然,如果他充分利用手中职权谋取私利,也不至于普通成这样。
因为郑津凭借出众的医术、竭尽全力的医心和双袖清风的为官之道,在连栽了六名太医院院使后,才被众人推上了院使的职位。
事实证明,即使坐上院使之位,郑津还是那个郑津,毫无变化,在位一年有余,半点好处没为自己捞,遇上晋王那个杀神,差点断送了全家性命。
郑国公在心里叹气,郑院使在大狱时可曾后悔?
“郑院使,快要夜禁了,还不回?”郑国公觉得郑院使心里藏着事,而且事情还不小,但长信宫的宫门向来是非多,耳目眼线更多,不能问得太直白。
“啊,还没上年岁就有些糊涂了,”郑院使向郑国公行礼后,“就此告退。”
“郑院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这几日有些头晕,不如你上本王的马车诊治一二?”郑国公忽然出声阻拦,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郑国公,请。”郑院使不疑有他,立刻停住脚步。
郑国公的马车再次行进起来,不快不慢。
马车里,郑国公直截了当地问:“郑院使,你找齐王殿下有事?”
郑津一怔,然后低声问:“郑国公,齐王殿下的身体其实是飞来医馆治好的?”
郑国公不点头也没摇头。
郑津心中了然,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听说,今日嘉宁郡主也去了飞来医馆,速去速回,归来也已痊愈。”
“哟,”郑国公打趣,眼神却极为危险,“郑院使的消息也着实灵通。”
郑津据实相告:“某今日陪拙荆去西市买菜,刚好见到国公府的马车,嘉宁郡主从帷裳内打招呼,说是去飞来医馆,还送了某三匹布料。回来时,也遇到了。并非刻意打探。”
郑国公的眼神又变得平和,据晏敦和梅敬竹说,别说郑院使,就连太医院都无法与飞来医馆相提并论。
郑津满脸疲惫地叹息:“某才疏学浅,实在不能胜任院使一职,惭愧。”
郑国公又拽回话题:“为何想见齐王殿下?”
郑津从宽袖里抽出三份纸卷却又放回去:“郑国公,您当年离开国都城南征北战时,有没有觉得危险或蹊跷但又说不出理由的时候?”
郑国公笑出鱼尾纹和满脸褶:“这可太多了!”
“那您会如何对待才不至于无中生有,如何处理才不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郑国公收敛了笑意:“有话直说。”
郑津像下了重大决心:“齐王殿下接某的时候,某给他塞了纸条,请他小心长信宫的吃食……不,某只觉得宫里……不安全……”
“有人要毒害齐王殿下?!”郑国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此事万万不得发生!
郑津把刚才塞回宽袖的三份纸卷又抽出来,郑重其事地呈到郑国公手中:“请过目,只觉得可疑,但某实在没有证据,也不知该如何对齐王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