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又穿了(143)
心系百姓和国运的大臣眼里,齐王是真正可以挽救大郸的储君。
但在更多大臣眼里,齐王是比秦王晋王更加恐怖的存在。
齐王走下高高的台阶,绕着群臣慢慢踱步,字字清晰且掷地有声:
“凡事皆有起伏,凡物皆有兴衰。你们瞧不起平民百姓,认为他们生如草芥,肆意搜刮,中饱私囊。”
“到了那时,有谁登高一呼,苦不堪言的百姓们争相呼应,大郸必亡!”
“世事多变,有谁能保证世代高门大户,家道中落之时,你们也只是平民,一样会冻死饿死!也能见到子子孙孙的硬肿症,连喝这样难以下咽的粥都是奢求!”
这些话像晴天霹雳,震得文德殿内阵阵倒吸气声,有些官员面如土色,有些已然湿了裙裾,齐王虽然年轻却并不好糊弄,何止不好糊弄,根本是蜇伏猛虎。
凌太傅的脸色变了又变,太难应对了,太难掌控了!
齐王刚好停住脚步,语气未变:“凌太傅,您说是不是?”
“殿下!”凌太傅眼前一时亮一时暗,勉强站住但实在坚持不住,“臣……微臣……身体不适,请殿下准许告老还乡,微臣必定携全家离开国都城。”
心里有鬼的大臣们一听,不好,千年老狐狸要跑,那怎么可以? !
立刻有人站出来:“齐王殿下,凌太傅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大郸,留在国都城内,才能更好地为殿下分忧。”
凌太傅像被架在火上烤的家畜,两面焦酥,心如死灰地哀求:“殿下,臣真的年事已高,臣……”
正在这时,有名内侍在殿外悄悄向郑国公比手势,神情焦急。
郑国公向齐王微一躬身,立刻走到殿下,听内侍俯耳细说,听完就倒退一步,挥了挥手,又大步走进殿内,盯着凌太傅的眼神阴鸷地想咬死他。
凌太傅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被郑国公这么一盯,更是大气都不敢叹。
郑国公声如洪钟:“辰时,西市集惊了一匹黑花马,一路撞伤行人、毁损货物……吾长子赵潜被踢中,伤情危急,现在送往飞来医馆的路上。”
文德殿内窃窃私语,群臣生怕自己家眷也被伤到。
“经查,黑花马是凌太傅家的,你家十七孙凌睿吵着要骑马离开国都城游玩,被阻拦后拿黑花马和家仆撒气,两名家仆被活活打死……”
“黑花马将两人撞成骨折,撞翻十一个摊位,毁损财物无数。”
凌太傅只觉得脑袋里像有十八面鼓在敲,右手捂住剧痛胸口,左手的大拇指几乎要掐进手掌里,不仅眼前发黑,还耳鸣得厉害。
郑国公被魏国公拽得很紧,才不至于冲过去真的踹死老狐狸:“凌太傅,你总该给郑国公府和集市百姓们一个交待吧?”
围在凌太傅身旁的大臣瞬间闪避。
凌太傅努力看向齐王,又转头寻找郑国公,却什么都看不到,身体越来越沉,就这么摔倒在地,老骨头与文德殿砖石硬碰硬,摔得好大声。
“凌太傅!”站在一旁的内侍们赶紧围过来,把他扶起来。
偏偏正在这时,刚才凌太傅一起直谏的孟阁老瘫坐在地上,满眼惊恐,捂住口鼻的指缝里不断渗出鲜血,滴落在地,紧接着双眼也开始流血,惊得周遭的大臣们争相逃离。
“传太医!”齐王镇定自若。
内侍迅速离开文德殿。
可惜,文德殿离太医院有些距离,等太医院梁医丞提着诊箱赶来时,凌太傅已经气绝而亡,而孟阁老也大出血而死。
孟阁老的死状与暴毙的秦王一模一样,这下众臣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嚎叫:
“殿下,这是有人投毒啊!”
“请殿下明查!”
“齐王殿下,饶命!”
一刻钟后,梁医丞宣布孟阁老死亡。
如此重压之下,终于有朝臣受不了,跪到齐王面前:“殿下,臣有罪,臣认错!”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多时,更多的大臣跪到齐王面前,争先恐后地认罪。
按大郸习俗,凌太傅和孟阁老苦心经营多年的两大世家,精心培养和提拔的孝子贤孙们需要立刻操办丧事,并“守孝三年”。
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两位老臣子孙众多,都是强行捧上去的庸才,没一个出色到能让“齐王”夺丧的,也就意味着这两棵大树倒了,树上的猢孙们不散也得散。
不用怀疑,他们守孝腾出的空位,大郸春试秋闱选拔出来的人才们,都会迅速补到位。
三年后,“守孝”结束,这两家的子孙们能否重回国都城和朝堂,看齐王也可能是国君的心情。
他们穷尽一生的谋划,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与此同时,这两位的门生们也不得不另寻出路。
一个早朝,两位老臣就这么没了,文德殿成了前所未有“阴森恐怖”的存在,而起初不被看好的十三皇子,现在的齐王殿下,风评已经完全改变。
朝会结束,魏国公陪在齐王身旁,而郑国公告假离开长信宫,带了十辆马车牛车,浩浩荡荡向飞来医馆赶去。
第80章
郑国公从小就是个异类,既不像大长公主和魏国公那样精专武艺、可上阵杀敌,也不像先帝那样运筹帷幄、操控人心,明明才能智慧什么都不缺,就是莫名颓废。
虽然没身染鲜血、杀敌如砍瓜切菜,但郑国公给两次大战当“最强辅助”时,亲眼目睹了太多的人间疾苦,更明白党争和内乱的残酷。
所以,郑国公离开自己家,带着车马上路时,把沿途受伤或医馆无法救治的无辜百姓也带上了,反正飞来医馆“治一个”和“治一群”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