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又穿了(144)
驶出国都城万胜门, 再经过琵琶小山,郑国公家长长的车马队渐渐变得断断续续, 原因也很简单, 郑国公挂念长子心急如焚, 从马车换成骑马,越骑越快, 渐渐变成领队。
等郑国公豁出老命,骑马到医院西门的移动梯下,还没来得及大呼“请放下移动梯” ,移动梯就慢慢降下来了,梯子上站着魏璋,手里还拿着纸页。
“魏璋,郑潜如何了?”郑国公双手撑着膝盖,以非常不雅的姿势抬头看魏璋,只觉得嗓子眼里冒血腥味儿。
魏璋见郑国公整个人红得像煮过了一样,“郑国公, 郑潜受伤确实严重,但飞来医馆的大医仙们正在抢救,瞧你这脸色,先保住自己,齐王殿下和大郸需要你。”
郑国公快蹦出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到原处,但还是喘得厉害。
魏璋拿出指夹式血氧仪,夹在郑国公的手指上:“来,吸气、再吸气,然后呼气……对,吐纳调息,你别出乱子就行。”
十分钟调息后,魏璋看着血氧仪上的92% ,拿出对讲机通知文浩:“郑国公血氧92 ,心率103 ,先送抢救大厅?”
郑国公听不懂飞来语,胖胖的蓄须脸上很多困惑,魏璋的神色语气不太对劲。
魏璋一把将他拽上移动梯:“走,先上去。”签字的事情先扔了。
郑国公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沿路也顾不上看风景,一直拽着魏璋打听赵潜的伤情。
魏璋把郑国公带进抢救大厅,按文浩示意把他领到7床,等他靠坐在床头,然后才开讲:“硬脑膜下血肿,对,头磕在砖石上磕得太狠了,一个很大的包,不用担心,可以手术。”
“右肋和右肩骨折,对,被踢断的,放心,可以手术打钢板,恢复得好,完全不影响日常生活。”
“最后,就是脸摔得有点狠,鼻梁断了,口鼻部撞瘪了,也可以手术。”
郑国公每听一句话,心就凉一截,听完整个人都懵了,这么多伤这么严重还能活?
魏璋拿出手术、麻醉、输血等一堆同意书给郑国公。
郑国公的手比大脑更快,拿着笔很快签完:“潜儿现在何处?”
“在手术室,神经外科医生在给他做手术,”魏璋把同意书收好,全都交给文浩,“就是在头颅血肿的地方,钻个孔,把里面的瘀血取出来,然后……”
郑国公听得双眼都直了,哆嗦着:“头,头上?钻……孔?”
“虽然有风险,但为了保命嘛,哎哎哎……”魏璋扶住直挺挺倒过去的郑国公,顿时破音,“文浩,他晕过去了!”
文浩和时萱冲出护士站,直奔7床,探了呼吸、脉搏、心跳,又看了血氧,确定郑国公只是暂时晕厥,以防万一还是建了静脉通路,抽血送检。
在缓慢滴完一小瓶生理盐水后,郑国公缓缓睁开双眼,肉眼可见的憔悴:“魏璋,人头上开个洞,怎样才能活?”
魏璋耐心地打起比方:“有根利箭射穿了胳膊怎么办?把箭拔出来,清洗伤口,敷药,等着愈合;头也一样。”
郑国公下意识捂着胸口:“莫要诓骗本王。”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魏璋一面对郑国公,就是世家公子的言行举止,扭头看向文浩,“是不是?”
文浩微一点头,总觉得魏璋是“变色龙成精”,不论什么样的环境和情境,总能完美融入任何环境,并在不同时刻无缝切换,真不是人!
郑国公这才稍微放心,没输液的右手轻轻放在床栏上努力吐纳调息,还有疑惑:“可是,可是就算能活,心智不会受损么?”
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年轻时为了给受伤军士筹措药材和良医那是不择手段,凡是伤了头的,横竖都是死;偶尔有命大能活的,不是痴傻就是疯癫。
郑潜是国子监的法学名师,变得痴傻可怎么办?
郑国公不琢磨还好,一想就觉得心口疼,又不自觉地捂胸口。
文浩盯着郑国公的血氧仪,拿来对讲机:“急诊请心内科会诊,大郸郑国公的心脏有杂音。”
“啊?”魏璋一脸懵,视线从文浩移到郑国公身上,不是,这位大郸老传奇哪里像心脏不好?心脏不好,不都是大郢九皇子那样的吗?
据魏国公和大长公主说,战时,郑国公为了保障补给线畅通,三四晚不睡是常有的事。
支持完魏国公的大战,又助力大长公主一战,中间只休了一个月又当了盐务钦差,回来以后身体就垮了,被太医勒令静养六个月。
六个月后,郑王就被封为郑国公,自此不再过问政事,开始闲云野鹤的日子。
现在,许多人只知道郑王是大郸史上最年轻的国公,却不知道他全家上阵多少次豁出性命又死里逃生,完成了旁人甚至先帝看来都无法完成的重任。
“我不可能拿病人寻开心。”文浩瞥了魏璋一眼,把对讲机放回护士站。
很快,心内科傅秋华主任走进抢救大厅,一眼就看到靠坐着的郑国公,以及夹在他手指上血氧仪的数值,招呼道:“我是心内科傅秋华医生。”
郑国公就看见傅主任拿出听诊器,这……飞来医馆的物件为何与大郸的如此不同?不,这里的每一件物品看起来都特别昂贵。
傅秋华听了一下就收好听诊器,去门诊做个心脏超声就能确诊。
魏璋傻眼:“真有啊?”
傅秋华和魏璋打过交道,听到后就笑了:“送郑国公去B超室,我来通知申主任。”
一刻钟后,魏璋和傅秋公元推着郑国公离开抢救大厅,向门诊走去。
郑国公一路上满是新奇、惊喜和感慨,直到进入B超室,先是被要求掀起上衣,之后忽然淋到胸膛的冰凉液体,把他吓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