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我枉花光心计(91)
被严敦文有意无意间瞥了一眼的王尧如芒在背,大意了,大老板的女人多看一眼都是死罪,他连声应“是”,轻轻退出门去。
于是,沈泥的人生与前程大事就这样被一个轻轻的“嗯”字打发了,王尧通知陶珍珍,继续让沈妮在剧组拍戏。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五,司机六点十分准时在小巷门口等沈妮,接她去剧组。候场的时候,她给方家明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他这两天都在按时输液,胃已经彻底不痛了,也没有再发烧,仍然去父母家住,有人照顾,又说柱子给他打拜年电话了,还说好久没有看见沈老师,下次约出来一起吃饭。
沈妮的嘴角被温柔牵动,她答应一有时间就约柱子。
她没有时间,季康导演对公司要求他继续指导沈妮拍戏这件事十分不满,他报复性地让沈妮加班加点,不得片刻闲暇。
开学后,沈妮依然白天读书晚上拍戏,周末则是每尐忄亡整王里天十二个小时在片场,三个多小时在路上,几乎累得病倒。她不再在车上背书,而是躺倒呼呼大睡。
午夜梦回时,她也知道这样不行,但是一个人的意志力终究有限,她实在是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也硬逼过自己,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拿起课本,却在极度疲倦之下看了就忘,完全谈不上效率。
她的人生与前程在不断被消耗,离奇的是,这件事情竟然好像没有受益方,宇宙公司在她身上的投入也日渐增多,她越来越难抽身逃离。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在唐立铮和温茉结婚的前一天,严敦文签下了一张两百万元的现金支票,由王尧亲自驾车把骆樱樱送到了国际机场,在前金主爸爸严敦文的安排下她飞去海外进修,不再回头。
到了唐立铮和温茉大婚的这一天,沈妮跟宇宙娱乐公司旗下所有三十岁以下的男女艺人一起到婚礼上去做迎宾,男艺人统一穿上米白色无领短袖衬衣,女艺人统一穿上浅黄色 A 字过膝小纱裙,整整齐齐站在花园门口,笑靥如花,排场奢靡。进得大门来,又正如新人理想的那样,一共只有五十八名宾客受邀出席,全是双方最亲近的家人与好友,一个记者和外人也没有,更没有任何一个趋炎附势要巴结严敦文温霆的人。人人衣着得体,亲切友善不卑不亢。到此地步,严敦文也不由得感叹妻子娘家教子有方,儿媳妇也不是舊莳咣苻曊襡鎵轻薄造作浮夸之辈,两个年轻人确实是一对璧人。
严敦文和唐如意夫妇两人携手出来迎宾过几次,唐如意被迎宾的艺人们吸引了目光,仔细打量过他们好几次。她觉得沈妮有一股书卷气,且眉目间颇见清冷之色,特别秀美独立,不与群芳同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小声跟严敦文说:“你看左数第七个女孩子倒是有点不一样的。”
严敦文本来一直目不斜视,被妻子拉了一下衣袖后才往丽人堆里瞥了一眼,他认出来那就是在裁缝店旧址外遇到的沈妮,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吗?我倒觉得她右边那个更好——”他用手指轻轻一指卢曼曼,卢曼曼在细柳弯眉下有着一双狐狸媚眼,满脸的不安分,左顾右盼,长长的耳坠东摇西晃。看到严老板好像在指着她,忙更又添上十分笑容,上前对严敦文和唐如意见礼。
她柳腰轻摆,娉娉婷婷走了过来,称呼了一声:“严老板好,严夫人好。”
唐如意看了一眼,笑了笑,她多少有点放心了,她的老公所欣赏的仍然是这种狐媚货色。以色侍人,何能长久?这卢曼曼便没有半分正宫娘娘的样子。她温和地问:“你贵姓啊?”
卢曼曼见老板娘问话,不敢怠慢:“我叫卢曼曼,严夫人您叫我曼曼就好了。”
唐如意点点头,严敦文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看也不看卢曼曼一眼,携着妻子走开了。
卢曼曼并不觉得如何没脸,她仍然笑容满面地转身,扭进了迎宾队伍里,嘴角始终上翘,她知道今天的来宾非富即贵,也许一不留神,她的命运就要在这里被改变。
她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不动声色的沈妮,心里嫌她不会管理表情,在这样喜庆祥和的场合里,脸上不时时带着笑容岂不是显得丧气?她的目光在迎宾的队伍里逡巡,希望找个好理由跟其他人换个位置。
等到来宾们全部到场之后,所有迎宾的艺人一齐进了花园,各自按照彩排过的地方和姿势动作站好,成为了一道靓丽的背景墙。
沈妮远远地看着新郎和新娘,他们二人举止虽然并不十分亲昵,但是眉目间蕴含深情,而且男的斯文书卷,女的秀气精灵,各有各的赏心悦目,确实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沈妮暗中叹了一口气,她最羡慕的不是人家家世富贵,甚至也不是人家夫妇相爱,交相辉映,她最最羡慕的是他们对自己的人生有许多选择权,可以自由决定是否升学以及到哪里升学进修,他们的人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上,在他们各自的意愿中。
又等到筵席散后,终于可以退下来松口气,沈妮独自到无人的花园外沿漫步。严敦文在她身后轻轻咳了一声,沈妮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精壮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胸口上佩戴着贵宾的小花束,个子不高,却颇有点不怒自威的庄严。她并不认识他,估计着应该是新人的家长,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严敦文颇为意外,这小妮子从来没有上网查过宇宙集团老板的照片?还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多喝了几杯的他不由得有了几分兴致,他叫住她问:“你多大了?”他是真的不记得她的详细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