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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市井发家日常(27)

作者: 岑清宴 阅读记录

置办这些物什又花去大几两,算下来也没比先前便宜。

不过刚好,虞蘅也不想用那些落了漆的旧物,甚至将桌椅都拆了旧的、打了新的。

阿盼认为没必要费这钱,先前桌椅橱柜虽然旧了些,也还能用,能省则省呗。

虞蘅是嫌弃上头陈年积攒的一层油垢,怎么也洗不掉。做餐饮最重要便是干净,连味道都得靠边站,看着埋汰,客人不愿进来也正常。

偶发性洁癖犯了的虞蘅一通收拾,几乎铲掉一层墙皮,终于叫食铺焕然一新。

挂上幌子同色系的浅青布帘与屏风,几张竹藤编的桌椅错综摆着,统一的青白棕色系,即使是白热夏日望去也怡然。

四月廿八,经过一番前期宣传的虞记食铺总算开了张。

开张头一日,除去有先前两边摆摊积攒的几位熟客找了过来,更多人路过食摊只好奇张望一眼,并不停留。

没关系,虞蘅将锅子煮开,一股浓郁酸香沿街飘了出去。

满街热哄哄的,虞记左右是卖胡饼与卖油炸签食的铺子,光空气里浮动的油炸烘烤味与热油的温度就叫大部分人“敬而远之”,这股酸香就跟旱日里一瓢清水似的,解了周遭油腻,不多久功夫就引来一个穿襕衫的书生。

“你这卖的什么?”

书生好奇看向锅里,当中红汤翻滚,迥异旁的食铺动不动高汤、鸡鸭汤,这红汤表面一层没有太多油花,从咕嘟咕嘟冒泡边缘依稀可辨花椒、番椒、葱段、香蕈等好几种配材,闻起酸酸呛呛的,使人口中不自觉分泌津液。

虞蘅笑着介绍:“烩面、烩饺,若不想吃热汤,那儿还有冷淘。”

原是个面食铺子。

冷淘并不是太稀奇东西,书生看眼另一边锅碗,凉水素面,于是兴致缺缺,要了一碗烩面,十五文而已。

汤是早备好的,面也擀好了拿半干湿布盖着,摊主与跑堂的小娘子搭配熟稔,汤面很快就端了上来。

书生瞧那粗瓷大碗里,面汤色泽红艳,浸着宽宽薄薄几根面条,微微波浪型边,想必嗦起来一定筋道。顶上缀几颗葱花芫荽,这个价格,素面而已,是没有肉的。但筷子一捞,底下还烫了几根青菜跟粉丝子,嗬,挺丰盛阿!

他吸吸溜溜卷起一筷子面条,扒在碗边连带汤汁一块进了嘴里。醋味先抢了舌头在前,以至于没防备,后知后觉被食茱萸与番椒的辣给呛出了眼泪。

“咳咳咳!!”惊天动地的一咳。

眼下的食铺有些像后世半敞开式厨房,仍旧建在室外,因为沿街,大小规格都有限制,头上搭一顶遮雨棚,就算是“铺”了。

唯一与她推车到处摆摊不同的恐怕就是在官府有报备,有个固定摊位,客人好找。

可坏处也体现在这儿,客人用个餐、厨子做个菜,都没有隐私可言,一切都暴露在路人面前。

旁人被他动静吓一跳,虞蘅赶忙端来茶水:“客人当心些,这汤里放了好几种椒,要么给您换一碗?”

书生摆摆手,他自岭南来,求学数载,自认已经习惯此地饮食,没想到今日折戟,竟在一小摊儿上,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了川饭。

“无碍无碍,”书生掏出袖中帕子擦擦脑门,被人围观看着有些尴尬,于是找补,“我颇喜食辣,只是方才心里想着别事,这才没防备。”

众人听他口音,观他面貌,了然笑笑,并不拆穿。

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面对酸汤时,书生便谨慎得多。

小心翼翼拨开汤面浮着的那些椒壳,只挑起一筷面条,轻嗦入口,果如他料想那般爽滑劲道!

这酸辣汤底虽烫,却并不油腻,十分开胃,喝过上瘾。

里头几根青菜是现烫的,只过了下沸水断生,还脆嫩嫩呢。

还有已经吸饱了汤的香蕈,朵大肥嫩,被切成段,咬下去柔软多汁。

得其法后,书生便逐渐敞开了吃喝,那恨不得将碗底汤都喝干的架势叫外头那些路人见了颇为心动。

那红艳艳汤头、绿油油菜蔬、白生生面条……一定好吃!

又有几个客人走进了食铺,要烩面的、烩饺的都有,几张桌椅坐得七七八八,至少比料想的境况好得多。

虞蘅也不急,先前这儿的食铺生意冷淡,旁人已习惯了不来,人都有从众心理,只叫他们这几日看着铺子换了主、生意渐好,便又会重新光顾了。

元六一进枣花巷就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

他没吃暮食,腹中空空,可心里挂记着阿郎的吩咐,没敢多耽搁。可今日走出老远还能闻见那股酸酸辣辣的霸道香气,馋虫都快顺着嘴角哈喇子爬出来了。

可恶!到底什么味道这般勾人?

第17章 槐叶冷淘

元六办完事,除了拎回来自家酒楼的细粉与煎夹儿,另还有曹记的杏片、沈记的梅子姜这些开胃从食,周记点心自然也不能落,藕粉桂糖糕与间道糖荔枝,都是捡的卖得好那几样。

谁知二郎瞧也不瞧,挥挥手就叫他拿走了,那这些吃食自然又该进他胃里。

元六高兴也不高兴,才转过身,就听见二郎询问:“你拿的是什么?”

元六右手里拎着的,是方才回来时给自己买的酸汤烩面。

两次路过虞记,到底没忍住嘴馋。

“留下那样就好。”谢诏闻见酸味,倒有些饿了,毕竟一天没怎么吃。

拓了一天古书,屋里全是墨汁味,他嫌再点香反而冲鼻,拿水泼了,檀香味道却不好散。虽下午开了门窗叫空气好流通,可夏风吹起来是温热的,连汗都吹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