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全员手握剧本(64)
“……许篱筱,您认识吧?”嗓子还是哑的,语调慢得不像话,但吐字还算清晰。
“?!”三人表情忽地难看起来,特别是赵祭,连续的奔波和废寝忘食让他满眼红血丝,眼下乌青明显,此时更是瞳孔骤缩,脸色时青时白,唇瞬间咬出了血,连吊起来的伤臂都差点把布扯断。
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同样跟着不眠不休的蒋书杏意识到自己失态,别过头不理会,老人反应过来,强笑道:“你听谁提起过?是不是张……”
“我呢?你们认识我吗?在很多年前。”柚绮真诚地发问,她不确定幻境中那重合的声音是答案还是外界的呼唤,需要求证。
可她现在气色惨得像鬼,声音轻得随时会断,越诚恳越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好似下一秒就会突然暴起,把该讨的债以最残忍的手段全讨回来。
即使她现在是个废人,但没人会怀疑她做不到,也没人敢赌她还念着旧情,换了任何人满心善意却换来那样的下场,最后还被强行拖进这趟浑水,血洗人间都不是没可能。
她有这个能力。
房间静得像坟场。
文状咽了口唾沫,他听见自己在结巴:“以前……我、我们……”
蒋书杏咬唇,拦住老人上前一步:“柚绮——”
“不认识。”赵祭突然接过话头,他冷静得像刚才惊到头脑发胀、忘记呼吸的人不是自己,“我们几天前才遇到,怎么?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的样子不像撒谎,柚绮摇头,字斟句酌道:“没,我只是……看到些东西——我们怎么出来的?”
话题回到正轨,文状大松口气,一滴汗掉进药罐,他清嗓道:“那些东西失去行动力后门就开了,赵祭把我们背出来,还有那两具尸体,一路坐牛车到的这里——哎哟,咱们几个见不得人,进来费了好大力气。”
“尸体呢?”
“藏起来了,等时机成熟再公之于众。”
“所以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柚绮任由蒋书杏给自己上药包扎,继续问,“许篱筱和赵珂是自愿牺牲的?”
“什么?!”文状脱口而出,“篱筱自愿?!”
“老师!”赵祭唰地站起来,在柚绮看不见的角度拼命使眼色,急得就差直说了。
柚绮狐疑地挑眉,哑声问:“你急什么?”
蒋书杏收拾着药,解围道:“他不喜欢提起这些,你也需要休息,下次再聊吧。”
下次?话题转移得太明显了,但前半句应该不是胡说。
柚绮抬了抬手,关节酸痛,肌肉乏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盯着刚包扎好的手指,秋水般的明媚眸子微抬:“我想回去。”
“现在?”蒋书杏皱眉,“你才刚醒。”
“在这里待着不是长久之计,回去养伤方便些。”
比起易燃的暴躁,冷静的述说更难以撼动,赵祭看出她的坚决,应道:“可以,等天亮。”
这个房间处于地下,光只能从高处开辟的天窗透进来,稍暗些就分不清白天黑夜,柚绮反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她知道强烈的不适感从何而来了,除了内外伤,还有被迫适应的饥饿。
赵祭眼巴巴地守着她,对上其渴望的眼神时心一颤,干涩的唇抿了下,闷声道:“我去拿粥。”
蒋书杏目送他出去,垂下眼帘:“你还是想问吧。”
柚绮转向老人:“现在您能说了吗?”
文状憋着一口气,跟她大眼瞪小眼,企图向第三人求助被无视,支吾两声后在那寂静无声似深海迷航的眼眸注视下放弃挣扎:“你问吧。”
“我想知道关于许篱筱的事。”
“……篱筱看着性子柔和,但实际上比谁都犟,一旦决定了的事绝不可能改变,跟你似的。”他复杂地瞥柚绮一眼,续道,“她原先不是村子里的,只是许兄弟多年前带着女儿离开,可惜生了场大病,回来时身边便只有篱筱了,他谎称篱筱是自己的女儿,刚好彼时后者在躲仇家,就暂时住了下来。”
“仇家?是永生门的人?”
文状讶异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强压下惊骇道:“不清楚,应该有关——后来赵珂看上人家,一发不可收拾,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往前凑,别看篱筱一介女子,打人可疼。”
第38章 试探
柚绮没听到重点:“为什么会有仇家?最后又为什么要嫁给赵珂生儿育女?还有您说她不是自愿死的?”
这跟她看到的场景相悖。
文状反倒迷糊了:“丫头,你为什么会说她是自愿牺牲?赵珂是自投罗网,篱筱怎么可能舍得自己才几岁的儿子——至于仇家,我也是一知半解……”
咔哒,门从外打开,赵祭单手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碗放在床头,向蒋书杏道:“外面跪着的人你真不管?已经一天一夜了。”
“乐意跪就跪着,谁逼他了?”年轻的大夫坐下舀起粥吹温,递到病人嘴边。
柚绮食不知味,虽然询问被打断,但她从中听出了点猫腻——许篱筱至少比赵珂晚死好几年,但张旭又说两人走时赵祭才刚学会走路,两边口供对不上,有人在撒谎。
耳边又听赵祭道:“他真说的东西掉了?”
“你觉得我信?”
“……怎么了?”柚绮回神,咽下青菜粥问道,“谁在外面?”
“没什么,一个骗子。”蒋书杏搅着勺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阴沉了,陶瓷碰撞声不断,“答应的事做不到,跪多久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