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克苏鲁小说都是纪实文学/无限读档,把末世扼杀在萌芽中(238)
洛书一听就知道程玖在想什么:“我从不做梦——或许做过,但在醒来的瞬间就全忘了。”
她们聊得太久,以至于天都蒙蒙亮了,海天相接的地方染上了一抹红,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当太阳金乌的力量照耀大地,从阳光中转化出某种微妙的、空间的力量,亚空间阴湿的入侵似乎就会延缓一点儿,因此如今的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热爱阳光。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洛书:“我或许其实是想给自己找一点信念——一定会成功的信念。”
程玖:“你有什么计划吗?”
洛书:“我想去一趟三星堆。”
程玖:“现在?”
“你想一想,今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什么?”洛书:“漫天飞的连山文学,还有提前七年到来的‘群星归位’。”
程玖接到了她的提示:“九号祭祀坑青铜神像。”
为了救一个必死之人,先下手杀这个人,再撤销这一行为——这种把“必然”变成“偶然”的手法,如果洛书和程玖能想出来,其他分身未必不是此中好手。
“神的时代还会回来的,”洛书:“但最好不是现在。”
现在人类的力量还太弱小,以至于当世界亚空间化的时候,工业革命的成果就要报废一大半。如果向神祷告远比攀登科技树要容易,谁还会去发展科学呢?或许少数人会,但他们注定是族群中的异类。
神会杀死科学,虽然这不是神的本意。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到洛书身上时,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把熬大夜的疲惫一扫而空,跟程玖的熊猫眼圈形成鲜明对比。
程玖不由羡慕嫉妒地念叨:“为什么你可以无限熬夜?紫气东来?光合作用?这是太阳金乌的权柄,还是青铜神树的权柄?”
“不知道,”洛书强烈怀疑这个功能是韩非为了通宵读书不睡觉要求的,然后就被格赫罗斯当成了默认设置,“你先回去休息吧。”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去找连山委员会谈谈。”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找委员会摊牌这件事,摊着摊着就习惯了。
洛书先找到安宁教授,再连线委员会开了一个紧急小会。会上她开门见山地从“原初之前”线讲起:“求索号”在距离白牙还有十几海里的地方陷入黑洞一样的奇观,然后她回到七年之前。
从康宁精神病院裂隙,到埃塞洛克斯献祭和切尔诺兹克核事故,再到如今的“亚空间入侵”。
“在群星归位之前,总共有三场献祭:第一场本应发生,却未发生;第二场已经发生,却被篡改了结果;最大的变数在第三场。”洛书再次说出这句对《克苏鲁旧约》预言的解读时,已经有了不同的理解:“第一场对应埃塞洛克斯献祭,第二场对应切尔诺兹克核事故,而第三场,我本来以为是即将发生的、白牙岛的沦陷。”
“但我忽然意识到,第三场献祭其实已经发生过了——在‘原初之前’,‘求索号’的沉没,就是第三场献祭。”洛书:“格赫罗斯为了篡改历史,从‘原初线’开始,就用白牙岛的沦陷代替了‘求索号’的沉没,提前了‘亚空间降临’的到来。”
“我并不完全清楚格赫罗斯的‘能量转换公式’,但从切尔诺兹克核事故的经验,我发现想要阻止一件由‘历史的惯性’推动的事情,需要同样强大的‘历史的阻力’去对抗——换而言之,由千千万万人推动的事情,也需要千千万万人的努力去阻止。”
按照这个思路,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切尔诺兹克事故是苏维埃资金匮乏和体制僵化的结果,具有极强的必然性,其中的推手有总设计师、工程师和操作员、邪教徒等等,所以也需要复活教、工程师、操作员和安德烈等人的巨大努力去与之对抗。
而苏维埃之所以无法复活,是因为“对抗的力量”远远弱于“历史的惯性”——俄国人并不想要苏维埃回来,这只不过是少数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亚空间降临的道理是一样的,”洛书:“要有足够多的人去抵抗这种降临,才能抵消降临的事实。连山委员会、密大师生、复活教、从晚明开始布局的隐器收容,更重要的是全民的末日准备——这些事实必须存在,亚空间降临才能够被阻止。而要让这些事实存在,就要先促成亚空间降临的威胁。”
这就是神的智慧,格赫罗斯的“倒果为因”。
第225章 星星之火(一)
1894年,在卡尔·马克思已经去世十一年之后,《资本论》第三卷 由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整理,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地在汉堡首版,“北平河图出版社”几乎是星夜请了翻译,仅仅七个月后就发行了中译版本。
蒋冬藏听到风声去买书时,“河图书肆”门前已经排了大长队,她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此番怕是买不到了,于是便试图跟排在前面的人攀谈,寄希望于有人不着急,能让一本给她——可以加钱!
实在不行,能借她看一看也是好的——等加印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了。
蒋冬藏是家里的老四,起名按照“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母亲曾经抱怨父亲,说轮到老四时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肃杀?
父亲说叫老大春生时你可没反对。
母亲说谁知道能生到第四个?
父亲说反正现在晚了,总不能只有老四跟别人画风不一样?别让人以为孩子是捡来的。
最后一句终于说服了母亲。
听到这段故事时,蒋冬藏大乐,觉着这名字很好,有“蛰伏”的味道,就像如今的华夏,看似平静,其实积雪之下,已经引燃了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