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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克苏鲁小说都是纪实文学/无限读档,把末世扼杀在萌芽中(239)

作者: 鱼绯 阅读记录

排在蒋冬藏前头的是个大爷,被她这么一搭话,也大乐:“张大帅可是说了,读《资本论》的都是红党,见一个逮一个。我一把年纪倚老卖老也就算了,他敢逮我,我老伴包去他府前闹个鸡飞狗跳的——倒是你们小姑娘小伙的,怎么也不当心前途?”

蒋冬藏闻言反而更来劲:“嘿,我就是红党,他来逮我呀!”

蒋冬藏当然不可能是红党——这倒不是说她不够格,而是她压根还不到入党的年纪。但在北平中学,被当成红党抓,那可是荣耀!

大爷给她竖起拇指:“年轻人就是要有这个精气神!要是张大帅抓了你,我去他府前闹!让全北平都知道他张蛤蟆荼毒华夏的花朵!”

张大帅军阀起家,文化不行,偏生又爱作诗,有名句“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结果得了个外号“张蛤蟆”。

敢到张蛤蟆府前闹事,这位大爷想来不是一般人,蒋冬藏预感不好,觉着加钱对他没用,但还是试探问道:“万一排到我时卖完了,您不急的话,能不能转让给我?”

“那不行,”大爷果断拒绝,但在蒋冬藏露出失望神情前,又峰回路转:“不过可以借你。”

蒋冬藏:“好咧!您真是大好人!”

大爷摆摆手:“先父生前最惦念的就是这本书,可惜未能等到第三卷 出版。这书原是要烧给他的。但我寻思书籍珍贵,烧了可惜,既然你想看,你先读了,也不算浪费了。”

蒋冬藏一听要烧书,也觉得心痛:“要不我给您抄一份吧?”

“那可不少字啊,”大爷惊了一下:“行,那这本书就送你了——用最便宜的纸就成,咱不浪费。”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命运,书还真就在排到蒋冬藏之前刚好卖完了,既然之前谈好了交易,大爷把书递给她:“稍微抄个几页得了,反正就是个念想——我不信鬼神。”

嘿,这人连自己过世的老父亲都糊弄!

蒋冬藏可不能学他:“那不成。我包抄完的!我给您寄哪去啊?”

“就搁这,”大爷:“我是这书肆东家。”

蒋冬藏:“啊?”

自己的书肆卖书,不给自己留一本,还一大早跑来排队?

“排的是个气氛!”大爷:“小姑娘叫什么?我好告诉我爹,这可是未来的红党给您老抄的。”

蒋冬藏报了自己的名字。

大爷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盯了她两眼,又退后几步拉远距离(大约是老花),再打量几眼。

蒋冬藏一头雾水:??

“没事,没事,”大爷又恢复了自然:“这名字很革命啊。”

蒋冬藏此后再未见过这位大爷。对她而言这只是个小小插曲,如果不是抄书抄得手酸,甚至不会记住。直到两年后,她进入辅仁大学,正式递交入党申请书时,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的名字“很革命”。

从青铜爵里看完了不同人留下的四段影像,尤其听完中年版的“自己”说七神与亚空间入侵,以及从晚明开始的隐器收容计划,蒋冬藏还处在极大的震撼中,不知道怎么地脑子里回荡起大爷试图糊弄过世老爹时说的“我不信鬼神”。

我信你大爷!

“可是,可是,”蒋冬藏:“我们明明是唯物主义的……”

“这不就是唯物主义?”她的学姐兼入党介绍人,同时也是许家后人,许和晴用指甲敲了敲青铜爵,发出清脆的共鸣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邪神是我们亲眼所见,就要承认其存在。”

“如果你是想上前线,也不是没有机会,”许和晴循循善诱:“我们有时会用隐器营救被捕的同志。你听说过‘水牢失踪案’吧?就是我们连山小组的手笔。当然,原则上我们要尽量限制隐器的使用,除了救人以外,基本不允许动用……”

无论蒋冬藏的世界观如何崩坏,既然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她还是进了这个画风不大对劲的“连山小组”。

第226章 星星之火(二)

更让蒋冬藏大跌眼镜的事情还在后面:作为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扫除封建迷信的主力军,连山小组成员的培训却怎么看怎么封建迷信。

大量收集和阅读连山典籍就算了——即使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怪力乱神的话本子,勉强也可以认为是在“保护古籍”;到处打听民间怪谈、扮成道士法师去“驱邪”也算了,忽略比跳大神好不了多少的过程,就结果而言还算是为百姓分忧。

为了收集隐器,有时候干些打洞开棺的土夫子勾当,或许也能粉饰成“保护文物”“考古不是盗墓”;最离谱的是凡出任务必先“做礼拜”,许和晴说这叫“存档”,如果任务失利了,还能读档重新来过。

蒋冬藏问那么任务失利过吗?

“你怎知没有?”许和晴:“说不定在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有我们的尸体。”

一着不慎,就从唯物主义战士变成了邪教徒,是蒋冬藏属实没有预料到的。虽然许和晴说是因为她的影像出现在青铜爵中,才会发展她进入连山小组;但蒋冬藏却觉得怎么就不是因为她跟许老爷子借书、又找了许和晴当介绍人,才导致自己出现在青铜爵中的呢!

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早就说不清了。

大学生活就在离谱中过去大半,直到临近毕业时,红党势力已经引起了当权者的警觉。红党一向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路线,在北平这样的大城市,力量薄弱,在当权派的迫害下,组织成员一部分撤离,一部分转为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