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才不想把所有经过细节都告诉他,他肯定会把这件事想的非常严重,还会胡思乱想。
本来这事儿也挺严重,幸亏她及时赶到,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把皮球踢给小满:“你问你儿子啊。”
小满突然接到皮球,看看舒苑,又看看陈载,他感觉爸妈之间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力量在进行拔河比赛,他该怎么说啊,爸爸还在等着他呢,小家伙的大眼睛忽闪几下后说:“爸爸,等我长大跟你说。”
陈载看向母子俩:“……”
——
舒苑把娣来的照片贴在了照相馆的玻璃窗上,下面写上寻人俩字。
“照相馆人来人往,有更多的人会看到这张照片。”舒苑说。
小满被感动了,小心脏被充实的温暖包裹,妈妈工作忙,在忙着挣钱还债,本来可以袖手旁观,可妈妈在努力帮他的朋友,他趴在舒苑的膝盖上,仰头看着,满眼孺慕之情,想要说妈妈你真善良,你真漂亮,但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满可没想到妈妈做的不只如此,休班的时候,俩人还去了派出所打听失踪人口的消息。
跑了两家派出所,舒苑发现几乎没有用处,对公安来说,她只是提供了不算线索的线索,公安忙得很,不会去查几年前的记录,甚至有没有记录都不好说,他们只是登记,说有线索会通知她。
去派出所没用,舒苑思来想去,又带小满去了路城日报报社,想要刊登广告。
她只能登得起中缝广告,本来只是文字的话十几块钱就够,但她想光文字没啥用,还是要照片,再加张照片就是二十多块,而且中缝一般不登照片。
以她的经济能力,最多登三次,隔段时间登。
贫穷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但是她一定要做,这是给小满的交代,让他知道自己被爱,他关心的事情就是妈妈关心的。
“妈妈,登报有用吗?”小满问。
妈妈给报社交了一大笔钱,妈妈本来就没钱,还那么大方,小满心疼钱,觉得妈妈特别善良,对他特别好。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妈妈非常善良。
登报肯定有用,但给娣来找亲人那不就是大海捞针吗?不过舒苑总得给小满信心,就说:“肯定有用,很多人都会看报纸,说不定寻人消息还会贴在阅报栏呢,再说娣来的家人就在路城,他们看到的希望很大。”
小满的小心被舒苑握着,觉得无比踏实,安心。
——
吃过晚饭,舒苑带上小满去舒苹家,舒苹家住的是电器厂家属院新楼,从大门进去,拐两个弯,走上两百米就到。
是舒苹给开的门,看到娘俩连忙热情招呼:“小满还是第一次来,快进来,莫莫,弟弟来了。”
莫莫立刻跑过来拉小满的手,边把他往卧室里拉边说:“小满,你是看小人书,还是玩积木?”
莫弟被晾在一边,赶紧问:“我能跟你们一块儿玩儿吗。”
小满看向莫莫的书桌问:“你在写作业吗?”
莫莫说:“是呀。”
小满并不想玩儿,他说:“我能看看你的作业吗?”
莫莫很意外还有小孩对作业感兴趣,说:“可以看啊,等你上了小学就有作业。”
新楼的房子普遍比旧楼大,郑建设是车间主任,分的两居室比李红霞那套房子大得多,有五六十平,很宽敞。
两间卧室被搞成了男女宿舍,舒苹跟莫莫一间,郑建设跟莫弟一间,对于夫妻俩不睡同一个房间这件事,他们的说法是俩孩子大了,不方便混住房间。
对此李红霞的评价是穷讲究、瞎讲究,当然是郑建设这个工农兵大学生瞎讲究。
舒苑没去管仨孩子,而是看向坐在客厅小桌旁看书的郑建设,笑问:“大姐夫在钻研技术吗,真上进啊,哦,外国诗歌啊。”
舒苹边给她倒水边说:“你姐夫最近对诗歌感兴趣。”
郑建设把书合上,封面朝下扣在桌上,朝舒苑看过来,警惕地反问:“上班就够累了,下班随便看点书,不行?”
舒苑保持着微笑,说:“大姐夫咋不钻研技术呢,别看你是车间主任,跟我爸这个八级工相比,技术水平不如他的一半,车间主任不该追求进步吗,看诗歌难道是想追求风花雪月?”
郑建设有种被赤裸裸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转向舒苹:“你管管你妹妹这张嘴,没大没小的。”
舒苹连忙打圆场,笑着说:“她一直都这样,你不是知道嘛。”
舒苑一直在观察舒苹的反应,经过她分析,舒苹应该知道郑建设有二心,但是她不想提,她只想维持日常生活,不管水面下暗流涌动。
她也不会因此产生离婚的想法,舒苹支棱不起来,舒苑不好贸然戳破她生活的平静。
郑建设觉得舒苑有变化,说不好具体从啥时候起,看他格外不顺眼,总找机会刺他。
他感觉现在的舒苑很难应付。
舒苑不再多说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八张纸币递给舒苹,说:“以前花了你的钱,这是利息。”
舒苹惊诧不已:“给啥利息啊。”
她给舒苑花的钱就没想让她还,更别说利息,谁知道舒苑还了钱还要还利息。
舒苹连忙把钱推过来,说:“你才上几天班啊,也没啥钱,留着你自己用,真没必要给利息。”
郑建设看向舒苑的目光满是探寻?舒苑究竟在搞什么?
本来她追着沈忠诚跑,在家啃老,现在找了工作,走狗屎运嫁给小满他爹,还来还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