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是个美佳人(双重生)(5)+番外
沈倾宁低着头擦手,像是有脏东西似的擦个不停,久久才抬起头。
沈尽欢分明看见她红通通的眼眶,脸上还带着三分傲气地将帕子搁在桌角起身穿上鞋:“你这窝里着实气味,人不在时通通风。”
未来得及告别,沈倾宁便大步走了出去。
院里头传来沈倾宁数落喜儿的声音,沈尽欢起身走到门前听着,又晃了神。
五岁那年的事正逢清明,阿娘和何氏带着阿姐去了寺内祷告,自己年幼顽皮非要翻墙出去,不想从墙头跌了下去,刚巧被沈倾宁救下,自己手臂被石块划了碗大的疤,连累沈倾宁磕伤了膝盖。结果阿爹只顾担忧她而没顾忌到一边的沈倾宁。
她的腿疾,便是那时没有及时诊治落下了旧伤。至那以后,沈倾宁与她中间便纵开了一条鸿沟。
前世的债真是欠够多了。沈尽欢揉了揉发胀的三叉神经,估摸着时候还早,便还想酝酿一下睡意,刚转身,细听见沈倾宁的话,“谁敢和她说起府外的事,定拔了你们舌头!”
难道还有别的?
沈尽欢脑仁发胀,按着穴位回到冰冷的床上,但躺下又睡不着,尽管上辈子来过一次,还不太搞得明白一些事情的发展关系,这让她显得异常被动。沈尽欢侧身罢自己裹得紧紧的,内心的空洞才会背稍稍填满一些。
“宫里的物件?”她自言自语道。
第4章 施氏
自醒来有七日。
正值深冬,尚书府里的树都落了叶,茂一看去沁的心底也硬朗起来。再回这尚书府到底觉得安心,多年后的事,得慢慢开始打算。
沈尽欢与沈常安一道去给祖母施氏请安。刚到斋心院门口就见里面走出几个人。沈常安立马迎了上去,朝人群前头着深紫外衫的妇人行了礼道了声:“何姨娘。”
何氏毕恭毕敬回了礼,见沈常安身后的沈尽欢,又弯了弯腰。
沈尽欢瞧着何氏发上只簪素银,仍旧端庄知礼,除此以外无其他华贵饰物,与记忆中的人无分毫差别,便走近了些:“见过何姨娘。”
“知道三姑娘久病初愈,老夫人总算肯吃喝点东西了,过会子见着,三姑娘可得说上一会子话安慰安慰老夫人。”何氏语气很平淡,但瞧得其眼底的欢喜。
沈尽欢屈身做答。
这便是沈倾宁的娘,何氏。何氏出身雁门郡公府,先前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待人谦恭知礼、待事严谨苛刻,平日里敬重主母,也常去斋心院照顾老夫人,是怎么也挑不出错的角色。
“怎不见二姐?”沈尽欢问道。自上次沈倾宁来了院子里后,确实有好几日没见着她。
何氏俯下身子:“妾身得知,大姑娘于正堂审讯丫鬟时,二姑娘对三姑娘行不雅之举,甚至口无遮拦,是妾身疏于管教,如今关在房中思过,待夫人回来再做定夺。”
沈常安不急不恼:“姨娘言重了,倾宁心眼里是好的。”
何氏道:“大姑娘不要为二姑娘说话了,错即是错,无半分开脱理由,如今不知规矩,日后拖累沈家名望罪过才大。”
沈尽欢记得,前世尚书府被二皇子邵祁灭门时,何氏带着她院中的丫头嬷嬷持剑自刎。如此忠义,她也不敢妄居其之上。
沈尽欢将其扶起:“府上的下人多许精神定是受了何姨娘谨言慎行之风。”
有个嬷嬷从里院出来,行了礼道:“老夫人请大姑娘、三姑娘进正堂说话。”
何氏向二人行了礼,带着下人退了下去。
“劳曹嬷嬷奔走了。”沈常安倾了倾身子道。
“应该的。”曹嬷嬷眼角带笑,亲和地看着二人。
曹嬷嬷自施氏嫁进沈家前就是贴身丫头,所以府里的晚辈都十分敬重她。
说实话,沈尽欢对自己这个祖母印象不是很深,经年里的日子多了有些事实在记不得。
进了正堂,弥在空气中淡淡的沉香很是好闻,正堂高悬一幅出自吴道大师的观音图。施氏端坐在上座,富态但看着健康。
一整套的翡翠配饰被金丝绒秀的黑边云锦缎子生生压下去几分浮气,全身唯耳坠子上的红玛瑙最为吸睛。此刻她正闭着眼手里拨弄着佛珠,听见她们来了也不睁眼。
“给祖母请安。”沈尽欢跟着沈常安跪下拜伏在地上顿了一顿。
“起来吧。”施氏虚扶了一把,“三丫头过来。”
沈尽欢虽说心智早已成熟,但打心眼里不敢忤逆这种威慑力,便提着裙子上前一步跪下。
一双瘦骨嶙峋的手附上自己的脸颊,沈尽欢又听得,“前阵子受苦了,以后不光是身边人自己也应注意膳食,免得让有心的钻了空档。”
沈尽欢抬头看向她,“让祖母担心了,孙女惭愧。”
沈常安接过曹嬷嬷递上的茶水奉给施氏:“平儿和春林已经叫人看住了,若是招了便送去衙门,不招便等着赫家来领人。”
施氏拿过茶盏点了点头,“我一把老骨头管不着前院后宅的琐事,你阿娘既将府印给了你一半,自当是辛苦些。”抿了一口便搁下了,吩咐曹嬷嬷:“还不将二位主子伺候起来。”
沈尽欢起身后便被施氏一把拉过去抱在怀里,又听其对沈常安道:“常安也该出去走走,京街新开了个卞氏绸缎庄,你带着欢儿做两身新衣裳去去病气,过几日你阿爹阿娘回来,府里头也该置办起来。”
“是。”沈常安低眉道。
沈尽欢听得分明,施氏久居后宅能对府内外事物了然于心,自不是她自己说的那般悠闲懒散。想起这位祖母三朝元老遗孀的身份,顿时觉得此人非同小可。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竟让沈尽欢有亲近的冲动,与在沈常安那儿感受的温暖不同,施氏给予她的是天生的庇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