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委屈,朕装的(122)+番外
这个时候,言霁庆幸起太清池水的冰冷,能将他身体的燥热给压得死死的。
等拭完身,言霁没敢看顾弄潮,几乎逃一样披起岸边放着的外袍就往外走,落在后面的顾弄潮依然泡在冰冷的池水里,升起的□□却并没得到平熄,原本他毫无杂念,将一切看做正常的洗礼流程,但从什么时候封闭的感官开始溃不成军。
顾弄潮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重视起自己对言霁的控制欲以及占有欲,究竟该归于何类。
熏完香穿戴完毕,言霁通红的脸也慢慢恢复正常,坐在镜匣前等顾弄潮来为自己束发。
在未及冠前,只能用簪和发带不能用冠,束发也是以簪固定,再用发带束之,大崇的礼节便是如此,即将成年时第一次束发需由长辈完成,就跟女子嫁人后第一次梳发需由丈夫三梳到尾一样。
宫人准备好跟言霁身上穿着的衮龙袍同样材质和款式的发带放在旁边,过了会儿,顾弄潮进来,他身上已经换了一件朝服,照常给言霁梳发固定,手法特别熟练,毕竟这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言霁还住在镇国王府的时候,每日清晨都是顾弄潮给言霁将头发束好的。
言霁偷偷拿眼从镜子里瞅他,像是想找出点被掩藏住的情绪,但很可惜,除了顾弄潮的头发尚还有些湿意,一切跟往常并无两样。
又是这样,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原地,把他拉下去的人,却一直高高在上。
头发束好,言霁却迟迟未动,太多情绪被压抑在心底,有时候会混淆他的认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开心,还是在难过,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远离这个人,还是想靠近。
一枚虎符被放在他面前,言霁瞳孔微缩,抬眸看向镜子里的顾弄潮,顾弄潮亦从镜子里看向他,说道:“成年礼,此后屠恭里率领的皇城军,任由陛下调遣。”
手指一瞬间攥紧,言霁嗤笑了下:“皇叔,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那一瞬间言霁想到无数可能,或是在试探他,或是在设计他,甚至是在诱导他像书里写的去反杀顾弄潮,然后顾弄潮再来一招金蝉脱壳,名正言顺将他废除?
而顾弄潮只是静静看着满目警惕的皇帝,看着他在一瞬后,再次转换成那张纯真散漫的笑脸:“无论什么原因,总归是谢谢皇叔了。”
言霁弯着眼睛,收下了虎符。
听话的傀儡,会选择任由摆布,如果主人想诱导傀儡去杀他,那么作为傀儡的他,自然会乖巧地奉从。
言霁握紧虎符站起身,回身看向顾弄潮,扬着笑问:“我需要给你什么回礼吗?”
垂地的纱幔轻轻鼓动飘飞,窗外的阳光蔓进屋内,为那双妍丽的眉眼镀上一层金辉,顾弄潮伸手将他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如果可以,我挺希望你能有能力将我取而代之。”
言霁眨了眨眼:“有点难啊。”他不要脸道,“要不你把你手底下那些幕僚也给我吧,哦,包括州府的管辖权,还有金吾卫,这些加起来,倒是有可能。”
风过无声,顾弄潮以一种堪称温和的目光看着他,道:“你用什么来交换?”
那双手柔若无骨地攀住顾弄潮的脖颈,言霁睁着闪烁璀璨的桃花眸,凑过去,气息交缠间,说道:“拿我自己跟你换可以吗?”
他试探地将身体贴上去,在顾弄潮唇畔印上一个吻,依然是那样笑盈盈的表情,像个小流氓道:“太清池里,我感觉到了,你动情了。”
“皇叔根本就没表现得这样,正人君子嘛。”
顾弄潮抵着言霁的额头将人推开,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恼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言霁无所谓地笑:“知道啊。”
“没大没小。”顾弄潮气得发笑,后退一步整理衣冠,临走时,糟心地扫了他一眼,“收起你这些作态,太平殿上,好好答问。”
等屋内只剩言霁后,脸上的笑容敛下,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郁闷地拧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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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殿,姗姗来迟的小皇帝懒洋洋地坐在龙椅上,环顾下方,像是寻常上朝那样,一点也不重视地说道:“诸位大臣赶紧问吧,母后为朕炖了汤,还等着朕回去喝呢。”
几位肱骨大臣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原本得了王爷的吩咐,不会故意刁难,在此时都心气被激起来了,专挑难答的问言霁。
言霁撑着头,每次都会思考很久,最后说出那句让人吐血的:“不知道啊。”
让人怀疑他根本就没思考过!
陈太傅便在轮到自己事,问了个最简单的民生之道:“于民来说,何为本,于君来说,何为本?”
这都是被圣贤们念烂的道理,陈太傅心想,陛下这次该知道了吧。
然而他松下的气还没彻底,就见言霁又撑着头,拧起眉开始沉思,一股不祥的预感突上心头,果然,在万籁寂静后,言霁叹道:“不知道啊。”
陈太傅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在一阵鸡飞狗跳下,这次考校以极为荒唐的结果结束了,言霁成了史上唯一一个在考校时答零分的皇帝。
——哪怕后来那些大臣抹着冷汗,刻意问了些类似于“一加一等于几”的白痴问题,也没能力挽狂澜。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对言霁的考校,起不到多大作用,自然也能理解言霁消极的态度了。
不能理解的只有陈太傅。
之后几天,陈太傅每天都要留在宫里,对言霁讲“民以食为天,君以民为本”等等大道理,听得言霁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陈太傅还要求他将四书全都抄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