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口鼻,爬得更快了。
如此前行二三百米,视野豁然开朗。
伊拉拉从通风口跳下,更加确信这是地下水道改建而来:眼前是个大约二十平米的圆形房间,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立柱。
绕过立柱,则是一个长廊,冷风一吹,带着白教堂区界面独有的臭味。
只是……
这根立柱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直径约有一米。
一人高的位置被挖空了,凹槽里面,放置雕刻着精细花纹的金属笼子,笼中则放着极其复杂的装置。
那装置上了锁,里面有类似发条的东西“咔嚓、咔嚓”作响,中央的钟表并非前行,而是倒转。
距离倒退回12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伊拉拉顿觉不好。
这还是十九世纪吗,不会是定时炸弹吧?!
…………
……
同一时间,辉光火柴厂外。
歇洛克勒停马车,翻身跳到街边。
整条马路上全都是人,不止是工人,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以及其他工厂的工人下班后来凑热闹的。煤油灯、蜡烛高举着,硬生生将街面点亮。
看这人挤人的场面,歇洛克·福尔摩斯冷峻的面孔难得变得凝重。
他大步上前,挤进人群,直奔那昂贵的专员马车之下。
感谢周遭人手中的提灯,歇洛克一眼看到了正在马车边部署任务的熟悉背影。
“雷斯垂德探长,”歇洛克直奔正题,“必须疏散人群,这里马上会有危险。”
“胡说八道什么,别乌鸦——福尔摩斯?!”
忙碌中的雷斯垂德本来烦不胜烦,但当他转身,触及到歇洛克·福尔摩斯严肃的神情时骤然一愣。
“你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别给我添乱……等等,你怎么知道有危险?”雷斯垂德探长反应飞快。
他可不是头一天认识福尔摩斯,但凡侦探介入的案件,就没有一个能顺顺利利解决的。
能让堂堂福尔摩斯如此出言,肯定不是小情况。
雷斯垂德立刻停下手中的任务:“具体什么情况?”
歇洛克出言催促:“一言难以说清,但你必须尽快撤离所有人,我怕时间来不及。”
雷斯垂德:“你——不说清缘由,我怎么发出命令!”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专员刚刚与工人代表接洽上,他作为警察负责人,要直接中断谈判?现场数百名工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雷斯垂德!
“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动机,至少能够说服工人,”雷斯垂德耐心与歇洛克解释,“否则我进行强行驱赶,结果只会是警察和工人当街冲突。”
然而动机却不能说出口,歇洛克拧起眉头。
若是让工人知道,又是格雷福斯暗中捣鬼,也许打着对整个火柴厂图谋不轨的主意,恐怕就不止是警察和工人当街冲突这么简单。
有没有其他办法?
能让工人们信服、迅速撤离,并且不中断专员与工人代表谈判。歇洛克的头脑飞快转动,然而就在他思索出完美答案之前,拥挤的道路两侧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华生,不要打扰我思考。”歇洛克头也不回。
拄着拐杖还要挤进人群的华生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听从歇洛克的命令陷入安静。反而继续开口:“刚有个穿黑风衣的绅士问我伊拉拉在哪里,为什么你来了,伊拉拉在哪里?格雷福斯庄园的晚宴已经结束了吗?”
歇洛克猛然抬头。
是了,他双眼一亮,左手握拳拍向右手:“对,伊拉拉!华生,你来得正是时候。”
华生:“……”这不是刚刚喊他别打扰的时候了!
“告诉工人们,雷斯垂德,”在嘈杂的环境下,歇洛克微微拔高声音,“是顾问小姐查出了格雷福斯另有计划,工厂附近也许存在危险,请大家跟随工人代表和专员,到夜校继续进行谈判。”
侦探掷地有声的宣言,不用雷斯垂德传话,就已经叫周围的工人听见。
正尝试着向前拥挤,倾听克里斯蒂娜与专员交谈的工人,纷纷停下来。
无数目光看向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突如其来的视线让后者吓了一跳。
女工们不认识他,她们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在场的有几个人,曾经见过伊拉拉的面孔。数个提灯高高举起,打头的女工在明亮光芒下,触及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与伊拉拉·福尔摩斯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
年长的女工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转过头,向后方开口:“快点,告诉克里斯蒂娜,顾问小姐说有情况,让她与专员转移到夜校谈判。”
“顾问小姐?”
“顾问小姐带来了消息,说这附近有危险,还是格雷福斯搞鬼!”
“该死的格雷福斯!快,快告诉前面的人,让克里斯蒂娜和专员快走,别出岔子。”
“都让开,都让开!听见没有,传下去!”
雷斯垂德目瞪口呆。
警察们一个又一个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苦苦维持秩序近一个小时,都不如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么一句话管用。不出十分钟,街面的人群就开始慢慢地向工厂外散开。
与此同时,专员的秘书狼狈地挤过来。
“探长在哪里?”公务员秘书满头大汗,“工人代表与专员说了,要改去白教堂区的工人夜校谈判,请你们带人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