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伦敦工人有什么动机?
没人会穿着打补丁的衣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参观游览。可惜的是,老板告诉他彭伯里庄园的方向后,他就离开了。
归来时伊拉拉还特地注意了一下,没在路边周遭看见这名工人的身影。
所以——
伊拉拉沉思之时,会客厅的房门打开。
女管家拿着一张名片走过所有人,将其递给了站在钢琴边的达西先生。
她靠近说了几句话,而后达西先生的表情变得非常严峻。
“抱歉,诸位,”他收起递过去的名片,“有些事务我要去处理一番。”
伊拉拉一眼就看到,那张名片上也沾着斑驳机油。
她顿时了然。
待到达西先生离开会客厅有一会,伊拉拉起身:“我有些闷,想去洗一把脸。”
达西小姐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旅途太过劳累了?”
“只是没开窗子而已!请不要担心,恕我暂时失陪。”伊拉拉扬起笑容,安抚好达西小姐,同样起身离开会客厅。
身后的房门合拢,伊拉拉拎着裙摆,直奔彭伯里庄园二楼。
还得感谢达西小姐,她是个很好的导游,带领伊拉拉参观了庄园上下,自然也让她摸清了彭伯里庄园的布局。
伊拉拉来到书房前,厚重的门扉紧闭,但细微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达西先生,是……先生派我来的。”
熟悉的伦敦口音隔着门板,听不分明。
果然是那名工人!
伊拉拉提起心神,大胆凑到门边。
不知道书房内发生了什么,伊拉拉刚把耳朵贴过去,就听到达西先生愤怒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达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我决计不会向这种人妥协!”
而直面达西先生的怒火,伦敦口音的工人也不生气,依旧是用混混般的语气回敬:“我只是个收钱带话的,先生。你对我说这个没用,看你交不交钱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敲诈勒索?伊拉拉有些意外:若是如此,写封信就行了吧!为什么要委托专人带话。
她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伊拉拉还想再靠近,身后却响起了细微脚步声。
“伊拉拉?”
“福尔摩斯小姐。”
两名小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让伊拉拉吓了一大跳。
她刚忙退后几步,转过身,就看到伊丽莎白和达西小姐同时走到二楼来。达西小姐仍然是一副担心的神情:“你是要回客房休息吗?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坏了!只急着赶来偷听,忘记达西小姐是名心底善良的小天使。
她这么一说话——
书房之内的声音果然停止了,片刻之后,紧锁的房门打开。
达西先生黑着脸走到门外。他近乎恐怖的神情把达西小姐和伊丽莎白都吓了一跳。
“哥哥,怎么了?”达西小姐赶忙问。
“……看来我的警告不无道理,福尔摩斯小姐。”达西却是冷冷看向伊拉拉,“你带着两名小姐,在我的书房前做什么?”
意思就是他猜到是伊拉拉过来偷听了。
伊拉拉毫不退让,她瞥了一眼书房之内的伦敦工人。
“彼此彼此吧,先生,”她说,“我的警告也是对的。”
达西深吸口气。
他没再搭理伊拉拉,而是转头看向那名工人。
“格拉斯先生,”达西先生说,“今日太晚了,我会安排你到客房休息,具体的事项,请允许我明日同你协商。”
“好啊。”
名为格拉斯的工人欣然接受:“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有吃的没?”
达西先生:“……会让仆人替你送过去的。”
他催促格拉斯离开,后者也完全不在乎达西的警惕。来自伦敦的工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与三位小姐擦肩而过,也不多看一眼。
只是,如此装扮的人出现在彭伯里庄园,让伊丽莎白和达西小姐也很是意外。
“请先回会客厅,”达西先生维持住了冷静的神情,刚刚隔着房门的怒火好似都是伊拉拉的幻觉一般,“只是一些公务上的紧急事件,不会影响到诸位的兴致。”
说完,达西先生还看向了伊拉拉,似乎是在提醒,不要将白日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伊拉拉也不会说的!
她偷听失败,自然见好就收,跟随达西先生回到了会客厅。
…………
……
之后一切如常,好似奇怪的格拉斯先生到访只是个小插曲。
第二天上午,伊拉拉起床后,就听到仆人说宾利先生带着他的妹妹,还有另外一位朋友,终于抵达了彭伯里庄园。
梳洗完毕,伊拉拉换上新的衣裙,走出客房。
来到客厅,宾利小姐早已牵起达西小姐的手,二人熟络地说着什么。
达西先生还没到,但宾利先生也并不寂寞,他正在与身边的朋友交谈——
伊拉拉猛然顿住步伐。
来到彭伯里庄园后,居然连续出了两天的太阳。
日光和煦,倾洒进庄园宽敞的客厅。而宾利先生与他的朋友刚好就站在这抹阳光下,听到脚步声,二人纷纷扭头。
詹姆斯·莫里亚蒂蔚蓝的眼睛,在温和光芒之下犹如宝石一般剔透。
他一袭得体的黑色长风衣、戴着皮手套,深色服装看似死板,却中和了莫里亚蒂清隽面孔上的过分乖巧和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