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看好你们的钱包,”南希走在前面好心提醒, “在这里丢了, 喊警察来也不管用。”
伊拉拉无比庆幸, 从梅里顿时跑路匆忙,她的衣物都是来到伦敦后购置的。因为想着住在工人社区, 买的也多是简单衣裙。
这叫她看上去像个手头富裕的工人后代, 而非从某个庄园出逃的未婚小姐,不至于在这贫民窟里过分显眼。
南希带领二人,从几个棚户之间挤过。
眼前的公寓看上去随时都要倒塌了,走上室外楼梯嘎吱嘎吱作响,紧闭的房门摇摇欲坠。南希“砰砰砰”敲门三声:“是我。”
门内响起几声咳嗽:“南希回来啦, 进来吧。”
得到准许,南希推开房门。
伊拉拉刚想迈开步伐,歇洛克及时伸手。
他跨出长腿,先行一步,高挑身形将伊拉拉彻底挡在了门内的视线之后。歇洛克·福尔摩斯步入房间,几乎是下一秒,“咔嚓”一声响。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伊拉拉提起心神。
她昂起头,霰()弹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歇洛克的下巴。
一名身材结实、高大,却神情阴鸷狠戾的青年,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我见过他,”他狠狠说,“你被骗了,蠢女人,他和雷子(警察)走得很近,不是好东西!”
伊拉拉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的笑声比刀还锐利,瞬间划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结实的青年愕然抬头,才越过歇洛克的肩膀,看到身后还有个姑娘。
“抱歉,”伊拉拉好似全然没感受到危险般,嘻嘻哈哈开口,“和雷子走得近,不是好东西。那躲着雷子的,难道是好东西吗?”
“你——”狠戾的青年额头青筋暴起。
他还没说完,屋子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笑声。
是个老人,他似乎被伊拉拉逗笑了,声音乐不可支地靠近。
“原来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
伊拉拉眯了眯眼,看清了屋子里的人。
身形略佝偻的老人,看上去四五十左右,头发稀疏、面容丑陋,好似没看见顶在歇洛克下巴处的枪口,对伊拉拉鞠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来来来,”他招了招手,“可别叫外人说我费金亏待女士,小姐,请你先进来。”
这就是《雾都孤儿》里狡猾又奸诈,养了诸多孤儿将其训练成小偷的贼头,“老犹太”费金。
歇洛克打算见的就是他。
费金对伊拉拉似乎很是热情,像是位慈祥的老人,他甚至有模有样地学着贵族的姿态,为伊拉拉搬来桌边的破旧椅子:“女士请坐。”
伊拉拉扬起笑容:“谢谢你,老先生。”
她与门口僵持着的歇洛克擦肩而过,步入室内。
一步、两步、三步。
伊拉拉的姿态无比自然,好像真的只是接受了“老犹太”的好意。她煞有介事地扶了扶盘起来的头发,指尖摸到自己的发簪。
第四步时,伊拉拉距离椅子不过半步之遥。
然后她取下了发簪。
越过椅子、抓住“老犹太”的衣襟,伊拉拉可顾不得尊老爱幼。她直接将银簪的尖端对准了费金的脖颈。
“——别动。”
锋利无比的尖头压在大动脉上方,伊拉拉却是笑吟吟地看向持枪的青年。
“你敢扣下扳机,”伊拉拉警告,“我就把簪子插透费金的大动脉。”
“哎呦哎呦,可别这么干!”费金立刻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他侧了侧头,看向伊拉拉的脸颊,顿时裂开嘴角,露出镶金的假牙。
“这位小姐,我也见过,”费金说,“几天前还在辉光火柴厂,和那几个老婆娘打成一片。你们究竟是工厂的人,还是雷子的人?”
伊拉拉扯了扯嘴角:“开门就是喷子(枪)伺候,不是警察的人,也得是了。”
歇洛克:“……”
被人拿枪指着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瞬间朝伊拉拉飞来警告眼神——这个时候就别乱说话了,再刺激到对方,他可要脑袋开花。
持枪的青年当场骂了一句脏话:“臭*子,少说废话!”
他说着就要拉动保险栓。
“老犹太”举起的手旋即放下,指向门口:“赛克斯,别乱动。”
原来他是赛克斯。
伊拉拉记得在《雾都孤儿》里,他与南希是一对。不能说对南希不好,但因为南希最终良心发现,选择帮助流浪在外的小主角奥利弗,而被赛克斯杀死。
是个不择手段的暴徒,小心为上。伊拉拉在心里提醒自己。
歇洛克见状阖了阖眼。
这场面交给伊拉拉来处理,只会被她越搅越浑。没人比歇洛克更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就是爱找麻烦当乐子。
但未来的名侦探,更倾向于迅速解决问题。
因而他迅速整理好语言:“南希是我的线人,我几经周转联络到她,希望她能将辉光火柴厂的内部消息传给我。”
“老犹太”恍然大悟:“啊,啊对!南希说过,你是那个,那个歇洛克·福尔摩斯!侦破了火柴厂谋杀案的侦探。”
南希:“什——”
她瞪大眼,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愤怒地看向伊拉拉:“你果然在骗我!”
伊拉拉扬起灿烂笑颜。
之前她利用威克汉姆转移兄长的注意力,抢先一步搭上了南希这条线。现在被当面揭穿,伊拉拉毫无羞愧之心:“我哪里骗你了,我的哥哥姓福尔摩斯,我自然也姓福尔摩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