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遇疯批(268)+番外
颜执安笑得说不出话来,循齐冷哼一声,翻身就要走,她又将人按住,“没擦好,回来。”
“颜执安,朕也想打你。”循齐气呼呼。
颜执安却一副随君处置的模样,轻轻地给皇帝擦拭手臂。数年不见,她消瘦许多,疼痛折磨,食不下咽。
她哀叹一声,将心疼掩下,道:“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可好?”
“是你疯了,还是朕疯了?”循齐又是一句讥讽,“卿不必这么讨好朕。”你做的饭能吃吗?绣个香囊都磨磨唧唧的。
颜执安睨她一眼,卷起她的裤脚,右腿依旧是肿的,与左腿相比,看上去,十分怕人。
看着伤腿,颜执安顿了顿,循齐不知她做什么,试图动了动腿,颜执安回身,道:“陛下忍一忍。”
她拧了帕子,轻轻敷在脚踝上,热意氤氲,循齐呆了呆,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言,无意再用言语刺激她。
小皇帝安静下来,殿内静悄悄的,颜执安觉得怪异,回头去看,人已闭上眼睛,许是累了。
她没有多想,擦拭过后,唤来宫娥,将热水端下去,自己坐在榻前,静静地看着她。
一人醒着,一人装睡,谁都没有说话。
夜阑寂静,装睡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睡过去了。循齐浑浑噩噩地睡过去,还是梦见了竹屋。这回竹屋前没有疯子,而是一袭蓝衫的颜执安,她立在台阶上,迎着光,如无暇的玉人,毫无瑕疵。
这一眼,就让循齐沉迷其中。她在想,这人看着好看,怎地会那么无情呢。
她走过去,颜执安朝她伸手,但这回,她却后退了,摇摇脑袋:“你心里没有我。”
“我心里有陛下的。”颜安目露悲悯,主动走下台阶,朝她伸手,“过来,好不好?”
她的温柔、她的情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可循齐觉得痛苦,尤其是心口,疼得揪了起来,她不理解她的改变。
“你宁愿抛弃权势也不愿低头的,颜家一事,过去了,你可以回到想去的地方,不必委屈自己。我既然答应你们,就一定会守约,不会让你们半生所托,成为笑话。”
“颜执安,回去罢。”
循齐后退一步,此刻,颜执安走下台阶,光落满周身,似乎给她镀上了一层神女般的光辉。
她走近循齐,目光怜爱,“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待在你的身边。”
“不要欺骗自己的。”
“循齐,我后悔了。”
循齐泪流满面,偏首不肯去看她,“你为了颜家当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小齐。”颜执安一声轻叹。
皇帝睡梦不安稳,眼角落了一滴泪,颜执安轻轻擦了去,指腹上沾染了水珠。
“小齐。”颜执安不免又喊了一声,拿她毫无办法。她拿着帕子,擦去皇帝的泪水,枯坐良久。
梦里如何,次日醒来,皇帝依旧看上去很精神,她扫视一圈殿内,人不在了。
皇帝强压着自己不安的心情,照常洗漱、更衣,院正来诊脉,再换药。
“臣晚间再来,陛下若有不适,当及时说。”院正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伤势终于稳定了,只要皇帝听话,会慢慢恢复的。
皇帝依旧配合地点头,院正有话不敢说,表面答应得比谁都快,实则呢,私下喝酒不说,让别走,她还是满殿乱跑。
偏偏没人管得住皇帝。院正满腹苦水,没人说,转头去告诉内侍长,嘱咐他:“让陛下切勿行走,站立也不成。”
院正劳心劳力,皇帝还不给他好脸色看,一月的功夫,头发愁白了一半。
他愁苦,没有办法才与内侍长诉苦。内侍长这才替皇帝遮掩,“院正,她是陛下,哪里就无事休养,朝臣进进出出,忙着呢。”
“长此以往,陛下会吃苦的。”院正拢着袖口,说话时愁眉不解。
“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内侍长也被吓到了,目送院正离开,自己在门口站了会儿,左右瞧了一眼,阖眸等着后殿的人来。
颜执安是黄昏才来的,这两夜都是她守着皇帝。白日里皇帝看见她,总不给好脸色,既然如此,她晚上再来。
远远看到对方款步而来,内侍长笑吟吟地上前:“太傅。”
“内侍长有事?”颜执安看出来了,人家专门在这里等着她。
内侍长将院正的话说了一遍,颜执安面上的笑容淡了淡,颔首道:“我尽力去劝劝陛下,原山长在何处?”
“熬药。”
这两日,皇帝的汤药都是她熬的。
颜执安颔首,抬首同内侍长行礼:“劳你费心了。”
“太傅言重了,我受先帝嘱咐,照料陛下,陛下也是个心善的人,不曾轻视我。”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内侍长这个职位便是如此,但先帝去后,内侍长依旧是内侍长,不仅没有变,皇帝待他愈发尊重。内侍长便将皇帝当做自己的晚辈来看待,平日里精心照料,不敢疏忽。
两人闲言一句,朝臣从殿内退出来,走来与二人行礼,“太傅、内侍长。”
日落西山,皇帝的寝殿才算安静下来。
朝臣散后,院正背着药箱过来,乍见皇帝又下榻,眼前一黑,转头与内侍长道:“内侍长,我不是与你说了吗?”
“我有什么办法,诸位大人才走,皆是要事。”内侍长压低声音,“陛下的性子,我如何劝。”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院正忍气哼声,气呼呼入殿了,摆着一张脸。
他的脸色不好看,皇帝的脸色也难看,两人对视一眼,院正败下阵来,但还是劝说一句:“陛下年岁轻,这么严重的伤,您还喝酒,还下地行走,当真是让人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