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76)
再后来,林洌以为萧雨淇很怕猎人,毕竟萧雨淇知道她是猎人之后的反应是很恐惧且防御的,却没想到萧雨淇能一个人冲到她家,面对一屋子的猎人,把林洌一下拨到自己身后护着;
直到昨晚,林洌以为萧雨淇一定会选择血,毕竟萧雨淇那么娇小又脆弱,毕竟林洌又不是真的会离开,却没想到萧雨淇把血倒了,疼得一直恨林洌,疼得晕过去,却始终没有放开拽着林洌衣服的手。
林洌摸了摸她的头发,虔诚地问,“雨淇,你不是真的是神吧?”
萧雨淇撇开脸一笑,眼睛弯弯地挤落了一滴泪,软软地瞪了林洌一眼,说,“你现在夸人都夸得没谱的了。”
林洌探头亲了她的脸一下,正色说,“雨淇,我真心的,为我之前的自负道歉。”
萧雨淇脸上还有血渍,躲了躲,问,“什么自负?”
“觉得我能无时无刻地护好你,觉得你需要我无时无刻地护好。”说着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你本来就很厉害,是我自负了。”
萧雨淇嘟了嘟嘴,眼睛弯弯的晶晶亮,说,“所以以后,你不需要护我了是吗?”
“以后我在你身边,和你肩并肩一起走。”林洌笑着摇了摇萧雨淇的手,“学姐,你带我飞。”
萧雨淇抿着嘴笑,拍了她一下。林洌真的很会哄人,让她都不得不生出一点期盼和自信来。好像她萧雨淇,真的很厉害,真的能够和林洌从此肩并肩,一往直前去似的。
后来林洌也没换萧雨淇的睡裙,她昨天从家里收拾了一背包衣服过来的。两个人洗过澡,林洌探了体温。37.8,嗯,真是一个好温度。这个温度,如果萧雨淇表现得太心疼,林洌就不算生病。但如果萧雨淇因此而百依百顺,温柔可吻,那林洌就必须烧得人都迷糊了,完全不能自理了。
萧雨淇很理智,知道这不是一个很高的温度。但萧雨淇记性好,她还记得林洌昨天在家受了一日罚,晚上又被她压在客厅地板上折腾了一夜,呃,是被她闹得在客厅地板上将就了一夜。是以萧雨淇成了林洌说什么她都无法拒绝的萧雨淇,是以林洌那37.8比天还高的高烧,烧得她辗转反侧,可怜巴巴,睡觉都得先盖一层萧雨淇才能盖被子,后来又得先垫一层萧雨淇才能垫床垫,否则她一个重病病人,难受得根本睡不着。
两个人在床上专注于物理治疗,不知多少个疗程之后,林洌果然好多了,萧雨淇倒是有点萎靡。
精神很好但身体已经快睡着的林洌,腻呼呼地黏着萧雨淇。两个身体贴在一起,被被子严严密密地裹着。她抱着她,她也抱着她,她们被世界温柔地抱着。晨光已经出来了,卧室里氤氲着清晨微微的凉和微微的暖。
萧雨淇将睡未睡,舒服地窝在被子枕头和林洌的环抱中,小声说,“昨晚,真的对不起。”
林洌的睫毛缓缓懒懒地扇了扇,也小声说,“雨淇,希望有一天,你不用再为自己道歉了。”
萧雨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抬眼看见林洌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她伸手摸了摸林洌脸上细细的伤痕,想凑上去轻轻吻一下,但她也累得一秒就睡过去了。
林洌道歉,是她做错了事;
萧雨淇道歉,是她作为这个人,本身就很对不起。
***
林洌和萧雨淇在幽暗的家里,过着明亮的日子;而刘晴则在明亮的瑞士阳光下,打着阴暗的一场仗。上帝从旁配合,在美国搞后勤。
刘晴要带John回到充满阳光和静谧森林的加州海岸,回到一座门前种着遍地小雏菊的房子里。德国生化研究院在发现John死后,立刻溶了那具已是尸体很多年的身体,留下了干干净净的骸骨。
John的一生,刘晴她们不清楚,可能世上没有人清楚。而他存在过的证据,只剩下研究院里的一叠高等机密文件,全世界不会超过十个人能看得到。
全都烟消云散了。
刘晴刚下飞机,才踏上瑞士伯恩的土地,就得知德国生化研究院发出声明,他们找到了一具吸血鬼的骸骨,正在做化验证实。
林洌说,生化院发声明之后,很快博物馆也会发声明。但博物馆的声明一发,德国为了面子,之后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是以刘晴的人在德国从旁作梗,搅得生化院最近各个项目都不安宁,John那份所谓的化验证明也就迟迟出不来。
要从生化院的手中把John救出来,他们谁都没有办法。但要从博物馆的交接中把John要回来,林洌说,“也许…我们可以从国家藏品产权上下手,我问问我们教授。”
John的身份早就消除了,那么这具骸骨,是从哪来的?生前是谁?哪国人?德国不可能这么快就造出一份产权证明来。
刘晴点点头,很快又皱了眉,“就算我们能质疑国家博物馆的产权,还得有人来领头施压。那个人要有能力,又要愿意。”
这还是林洌受罚那一晚,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林洌拿着个水煮蛋敷着脸,听到这,也不顾自己脸上的伤,扯起一个嘲讽的笑意,“美国。”她阴沉地笑着说,“John生前不是德国人,美国是出了名要面子的,他们难道会愿意。”
美国当时为了保证研究顺利,不受外界舆论干扰,早就消了John的身份,移去德国做实验。但现在人都死了,资料留在了德国,也不清楚有没有跟美国完全共享。一个难得抓到的吸血鬼,从研究到尸体,都留在了别的国家。现在只剩一把骸骨了,还要留在他们德国当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