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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175)

作者: 谢遥岑 阅读记录

自此次后,仲娴与吾常相邀,一日吾二人于吾之书房共读史书,书房内,书架高及屋梁典籍满架,烛光摇曳光影斑驳,吾忽有惑,掷书而叹:“观古之女子留诗,多与情爱相缠,岂女子之思唯此乎?吾以为不然。”仲娴亦合上书卷,微蹙道:“吾亦久有此疑,想是世人相踩,致使女子之诗偏于一端。”吾起身,于书架前踱步愤而言道:“定是世世男子为固其霸权删削篡改女子之作,使她等才情多被埋没。吾等当寻其证还女子之真。”仲娴目光坚定亦起身而言:“君言甚是,吾观史书多为男子所撰,其视角狭隘常以男子之隙视衡视女子作为,女子之智慧才情功绩多被忽视或歪曲,上古之时或有女子为部落首领然史书中鲜见其名,又如女子于政心医术等方面之贡献亦常被轻描淡写。”吾点头,取一书卷指其中一处言:“妳看此处言一女子有济世之才却只字不提其名,而事迹亦简略似有隐情。”仲娴凑近,其发间有兰香细观之,道:“此中定有蹊跷,或为男子之私,故意隐去女子之名以彰男子之功,吾等不可坐视当为女子地位作品正名。”吾怒拍书案道:“此等恶行实乃可恨,吾等当于古籍中觅蛛丝马迹还女子真相。”仲娴亦有怒色然仍冷静道:“吾等需从更多处觅证不可轻下结论,可从史略杂记民间传说中探寻,或有收获。”

于是,吾与仲娴日夜于书房中翻阅典籍,时有争论然皆为求心中真义。谈及文字主张,仲娴专注聆听,吾道:“儒诗贵无迂腐气,如贤儒明圣理洞达世情,其诗如苍松翠柏古朴坚毅。侠诗若染江湖气之杂则入粗陋之流,当有正义之气如宝剑有除仠之勇。隐者若有避世气其诗便缺温情难感人心,雅士若有孤傲气之过乃为虚雅,其诗如虽有其光而少其暖,墨客若有匠气失其灵动之妙,如刻板之印难有变化,人当超越自身限诗亦当摆脱窠臼之束当挣脱世俗之缚,所作方为佳作。”仲娴沉思片刻道:“情见真词,情感乃诗之灵魂,然若能如妳所言,超脱情感之限更显高妙,妳之论吾深以为然,诗之优劣不在女男不在身份,而在其有无真意有无超脱之境。”吾见其认可心中甚喜,觉与她更近一步。

后,太后政举朝野纷纭,吾与仲娴于花园中谈及此事,吾立于花丛之侧,神色凝重言:“太后之政于民生似有不利,今之朝堂仠佞之臣当道,相互勾结蒙蔽圣听,政令不通百姓苦不堪言,且太后重用之人多有贪腐之慊搜刮民脂民膏,致民不聊生。于文心而言,文以载道当以民为本,若政治不清文道亦受阻。吾等生于斯长于斯,当为民生疾呼。”

仲娴立于芍药旁神色严肃,其衣袂随风而动道:“太后临朝局势复杂,内有忧患外有强敌,其用人或有苦衷不可轻断,且太后之政亦有稳定朝局之功,如平衡各方势力以免内乱,妳只见一面未察其全。文虽以载道然亦不可盲目当明事理…”吾有些激动,上前几步道:“然民为邦本,若民不聊生朝局亦难久稳,今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此乃国之大病,文当为民生疾呼,若忽视民生之苦文道便失其本。”仲娴目光灼灼,直视吾道:“疾呼亦需明事理制人心,不可盲目盲发。太后决策或有长远之虑,吾等不可因一时之象而加以评判,当从多角度观之方得真知。”吾二人争执不下,周围之花似亦受影响,牡丹微颤芍药沙响,然吾见仲娴虽神色冷峻然目光坚定知其亦有深思,后吾二人求同存异,相视一笑抛却争执。

同游于山间溪旁携筇而行寻诗之灵感,苍苔覆径,有南枝绕之而花放似迎吾等,至小涧边风轻拂,花影摇曳,若轻歌之态婀娜而影瘦,孤山处暮云渐合,冷香暗来清幽满襟,吾等于此寻诗巡檐而笑,佳句频得其乐无穷,既而酒兴大发,共饮美酒情思非常,及月出,相扶而步于月下醺醺然归,此乐何极,令人长忆。

吾与她相遇这年,她年十五吾方十七。彼时月光倾洒,吾之心于刹那间为她所系,如蛛丝之缠不可解矣。吾以为此乃天缘知己,吾与她方始开篇,未几闻她将嫁,吾心坠渊寒彻髓,婚前一夜吾见她独坐烛前,悄然至她耳旁附耳轻言:“我会等妳…等妳归来与我一同写诗…写我们自身之诗…”她闻之泪落如珠吾亦悲不能已,吾知此诺或为虚思,然吾心之所向唯此一念。

那日过后吾心常戚戚仿若失魂,未几吾竟染疾,药石罔效溘然长逝,吾之魂魄飘荡于黄泉之畔奈河之旁,不舍离去期她之至。不知年久只知死残,她之诗灵现于吾前,吾心大恸,虽为鬼魄亦欲护其周全。

吾以残魂之力挡诸般险恶不欲诗灵受伤,然时限如刃将吾割裂,吾渐觉力竭,似将永堕黄泉之底与她再无相见之期。

方吾将没之时,忽闻背后一声令文,其声若洪钟大吕震吾魂魄,吾忽觉体内有生力涌起,竟能强撑残躯,逆黄泉之流攀奈河之岸,吾回首而望,见她于岸流之方。

第58章 义妁

奇方妙法祛疾疴解众伤

茕茕益母挣世落

对对忍冬共枯荣

春娍:

吾唤春娍,幼时侧身侍奉义妁姑娘,今且陈说姑娘幼时嘉事。

姑娘义妁,髫年伊始便对药草兴味盎然,虽闭处深闺之中,然目之所瞩,一草一木皆牵其神思。

其志于自然草木固若苍岩不为外物所移,奈何家中严恪遵旧制,以研习药草为医家专务故屡加禁制,每见姑娘于庭隅荒径辨察药草,必呵责而驱之入内诫其勿为闲事,然姑娘向道之心岂因旁人之阻而有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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