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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261)

作者: 谢遥岑 阅读记录

又摆下锥形阵,姐姐道:“锥形阵主进攻。不可一味防守亦要善攻,攻如《打马图序》所言之‘打马爰兴,樗蒲遂废’,要果敢迅猛。此阵前锋尖锐,如利箭之尖中军坚实后军有序跟进。以寡击众时可破敌之防线。昔唐之平阳昭公主,以娘子军征战多有进攻之役,其攻如锥选敌之薄弱处集中兵力而击,攻前需探敌之情知其部署,如打马前需明规则,可遣细作或观敌之动静,待时机成熟前锋如先锋之马疾驰而出,中军继之后军压阵,使敌首尾难顾。”谈及迂回之阵,姐姐以碎石布成弯月之形。她说:“此阵,讲究迂回包抄。李易安文中‘或出入用奇,有类昆阳之战’,昆阳之战刘秀以少胜多用奇袭迂回之法,若正面难敌便需用此计,此阵之妙在于隐蔽意图,可分兵多路一路佯攻,吸引敌军主力,其余诸路绕至敌后或侧翼。

如打马之戏中声东击西之法,南朝冼夫人平叛之时亦常用迂回之策,她熟知地形引兵绕敌后路出其不意,迂回之时需注意各路人马之配合通讯之法至关重要,可用烟火暗号等确保行动一致。”

对于伏击之阵,姐姐摆阵于林边。

她讲:“伏击之阵需因地制宜,山林、峡谷皆可为伏兵之地,《打马图序》‘自南而北,又东而西’,此变化之理于伏击尤重,伏兵不可露踪迹需如草木之无声。

设伏时先选好地形藏兵于暗处,待敌军入瓮以信号为令,或金鼓或旗幡,伏兵杀出要迅猛如雷,如三国祝融夫人善用伏兵之术,其于山谷中设伏待敌军经过,以藤甲兵出之敌军大乱。用此阵要耐心等待战机不可过早暴露,出击之时需有必杀决心。”合击之阵姐姐布之甚严,她解:“合击之阵需多方配合,犹如《打马图序》中多子协作。此阵可分内外两层或多层,外层诱敌,内层歼敌。内外呼应如手之使指,古有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便是与宋军诸将合击,各方按计划行事相互配合默契,布阵时,各层兵力之强弱兵种之搭配皆有讲究。外层可放轻骑灵活机动,吸引敌军追击,内层则为重兵弓弩手,待敌入包围圈,弓弩齐发重兵出击。领此阵要协调各方,如棋盘之上统筹全局,不可有失。”

姐姐于兵法之阵反复琢磨常言:“兵法一道,不在刚猛而在巧智,每阵布置皆需考虑自身优劣,如打马之戏知性明变,于战中知敌吾之情察天时地利,需如李易安洞察人心使将士用命相托…”姐姐于庭院中日夜钻研,力求将这些兵法之阵融会贯通,为兵法开辟新径。

姐姐居室之上有一案,上置诸般典籍,其天文之书,或古或新皆为姐姐所宝,每至夜阑人静,姐姐于烛光之下展卷而读,时而凝眉深思时而奋笔疾书,其专注之态宛如世间唯有此学,她研习星图,观星宿之位记其明暗变化,以推人事休咎岁时丰歉,所绘星图细致入微,星宿之名皆有标注熟悉若家珍。

占验之法亦钻研甚深,观日月之食彗孛之现流星之坠皆能以古法合于今事,其据古籍之法又验以当之观测所言竟与后之钦天监所报无差。姐姐言占验之学,非为虚测实乃天地之象与人事相应,观天以知人事乃人活处。

至于云象之学,姐姐指云而告吾:“青儿观此云,其状各异皆有深意…”吾顺姐姐指而望,见白云如絮飘浮于空,姐姐言:“若云洁白而润泽其下之气和畅,主晴;若云色暗而重聚而不散,恐有雨至。”言毕又指天边一缕薄云,其形如丝轻盈若舞。姐姐解:“此为卷云高在天际,其现常为先兆,若卷云渐多或有风云之变。”

吾细观之,见有云如鱼鳞层层排列。姐姐笑解:“此乃卷积云,似鳞片然。若卷积云成群成行,如风吹水波之状,数日之内或有大风。”姐姐又言有积云者,如棉堆于空顶平而底阔,此为晴云之象,若积云高耸如山岳之状其顶有丝缕之云如发,此乃积雨云之雏形,不久或有雷雨。吾闻姐姐言心甚奇之,观云之兴油然而生。

姐姐又引吾观晚霞之云,夕阳西下云皆染赤如锦似绣,姐姐讲:“晚霞之美亦有占验,若晚霞红似火光彩夺目,明日多晴;若晚霞色暗而昏且云行快速,恐有风来。”吾观此绚烂之景又闻姐姐妙论,深感天地造化神奇而天文占验之学诚为探秘之径。姐姐常以所学教吾,或于高台之上或于庭院之中见云则言其象,吾初时懵懂后渐能识之,天空云聚,吾观之见云色灰黑底部翻滚似有重物便告姐姐:“姐姐,此云似有雨象。”姐姐喜道:“青儿聪慧,此确为雨云之征,须臾当雨!”未几果降甘霖,吾与姐姐于廊下观雨,心中满是对云象之敬畏。雨淅淅诉诉吾与姐姐于檐下对坐,吾面有忿色:“姐姐可知,有诸多男子皆殬姐姐天赋,私下恶语相向言姐姐不当尽占好处…”姐姐闻之了然一笑:“吾之天赋实不足为道,世间之事没有该不该之分只在想与不想。吾于雌雄之中为雌阴阳之中为阴,若还为不好岂不谬哉?吾但行志何惧他言。”言罢,雨落之声似为姐姐之语相和,吾心震荡。

后督师诏姐姐至军中,吾心向往之遂悄然而从,初至军中姐姐即察吾踪,然姐姐笑道:“青儿跟着也好,别的先锋我还用不惯呢。”吾闻之心甚喜知野缺可满上。

姐姐观天象喟然叹:“今太平天国谋反其势汹汹,观天文之象彼若燎原之火然亦有其脉络可寻,其于东南方气势盛,仿若荧惑守心乱人心智乱军之象也,此乃其谋反之势,不可小觑。”吾惑而问姐姐:“可她们谋的也确实是事实啊…姐姐怎么想?”姐姐凝眉正色道:“她们谋的是角度,我们护的也不过是角度,这世上没有事实,只不过看谁能将自己的角度一直护到底罢了。清廷虽有积弊亡象渐显,可我所学所得皆来自清廷不是吗?我不求做能活下去的,但求能做问心无愧的。”吾闻姐姐言心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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