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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47)

作者: 谢遥岑 阅读记录

得见天颜金銮诏诗带来的不是千古誉名而是放荡恶名,雄服英折众人举荐想听的不是国举诗才而是贬己满人,她说自己已是无才多病华发衰容了,心中想的是北阙芳草吹向眼中望的是南山旧峰,山中桂树出浦沙鸥都留不住圣诏之命的她。

后来江山易主她为帝王写过不少诗,时限为立忠君爱国之思将那些诗一同隐入埃灰,李冶还是死在了帝王借无节慰己松的举动之下,李季兰曾诗才豪气曾抱国有策可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要的不是她,而是一种为情所困为他为活的生物。

母亲不后悔,她借他们的花开自己的果借他之怒敲响大唐哀钟,她只是恨,恨他们明称她为诗豪暗只留她伪情骗己之诗,恨他们因为害怕因为胆怯杀了她灭了后世女子本该看到的她,恨自己明明一开始便知世事无救却还是因为贪欢心焰毁了李季兰这个名字。

隐诗:

流言与女男大防的背后是她深知大唐无救的其类感伤,母亲一开始便知道他们的眼睛是人织而盲的,他们的手总是团结地握在一处掩于一态却还是在一声声‘诗豪’里忘了他们的龌龊。

一卷诗集为何只剩盲情捉瞎之作,一声诗豪为何化作放荡无亲之女只有人心讲得清楚,时限说要将我们灵散时,我们只有过不甘挣扎却似乎从被写下那一刻便终将被人遗忘,我们的不甘挣扎就成了坐实母亲放荡无亲的铁证,我们愈想留下李季兰便愈是以才色待人以交他待已。

我们之中诗龄最长的那一位是母亲去道观的第一年写下的:观中神像与高堂官员一般皆是被人放置脏血乱势的二次容器,观上青天与堂上所坐相同都是一派清明镇云不翻之象,观下黎民与堂中民众一样既无足轻重又亲自缔造,浩如世间微如小观一律既繁华火众又清冷如峰。那位诗灵随着母亲走过了玉贞交情贞元诏命安史之乱,它一步步看着母亲从淡静处世自得世乐到默哀情死世灰覆命,它说:“很多次我都想提醒她世清道律,可不知从何时起瞧着她造了一场又一场梦,十一岁的李季兰不懂世动沾身却总能怜惜怜己自梦之境的不是吗?”

诗龄最短的那一位是为朱泚而写的,一个弃城而逃道人叛国的帝王与造反迫民以命相赌的乱贼,对母亲来说他们的区别不过是前者给大唐造了一场玉缕华梦后者让自己梦了一次绮丽半满,它记下的是:伪才苍颜之年又得见天命呼引,引之龙子竟知自身微名,可惜我于前朝修书早已无才无感竟不知如何赞得新皇,可叹民经安史一乱已是灰心待唐新皇定可安民再盛。它消情前只问了时限一句话:“同刺己饰君之作为何思命可留流显存?”时限回它:“下诏之人是皇帝,他不可能让妳们母亲死清所以掩了妳们又留存妳们母亲捧己伪情之诗,好让她落个不忠不义放□□人的名声。”它没再说话只是对我冷笑几声便情消诗逝,我比它早了几年写于贞元年间皇官之内,以为官职在身便可自赎,以为诗才艳绝便可立足。最后方知官职文才不过是帝王无形之鸟,自然可笑自是吞骨烬髓之冷自为寒心冻思之烫。

贞元年间母亲应诏入宫,文臣们一声声才女帝王一声俊媪,一封六品将作封令一道修四库全书书纲旨意,那是母亲五十四人生里最有活感最有心动情流的一天也是造梦的首句,我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我记下的是唐以前所有的经史子集理清的是商君正君为君之道概练的是大事旧情琐碎细忆,母亲不喜欢我却也借我终于尝到了活着的滋味,空虚世间原来曾有那样多的人抓到过活着的感觉、原来以后还会有人踩着她们使心动情流、原来豪情伟义是骗己的最低手段,她终于从心底接受了构情造心终于找到了空虚与自动的最佳衡度。

可惜,这场度量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李季兰而是诗豪之框光,可叹,后人遗忘的是她曾经真真切切活过的印记,她恨过我恨过他们最后却只恨自己。消逝那天我问了时流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不继续恨我了?”它答:“她想明白了,她选择做回那个平视辩己依活的李季兰。尽管最后流向情色渺思,可她有着男子自愧不如的豪气度量与坦荡平视,她去过天下文人欲化最高处,她用她的命敲了声大唐的晚钟于万民诵听,响了声兔死狗烹的回音予前人复悲。”

兰琴:

叛文无骨长安诗豪道士多情,那些都是后来的故事,一开始她只是琴声噪行劈柴之声的李家丫头。

季兰的母亲名字里也有个兰,我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因为她的母亲崔竹兰,那几乎也是个不合流的女子,她没有亲人没有丈夫有的只是讨偿人与合作商,她爱笑爱玩从不吝啬却被最亲近的人谋算到死,她上顶下河从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却还是失了山川草木之乐。我从竹兰十三岁时便跟着她了,可直到她三十岁产女病重时她才想起我,她对着连路都走不稳的小丫头道:“季兰…阿娘原以为热闹一生才好早早地便将自己燃尽了…阿娘只希望我的小季兰清静…明己…”这话不假,若说季兰是冷己人热那她便是热己冷人了,她离家经商与夫和离却助了不少流民帮过太多离妇寡儿,乌程乡里都知崔家女郎是个热心义豪的商妇却也晓她众叛亲离夫君互恨之事,陌生擦肩之人她可助帮舍己亲缘系重之人她却恨之入骨。

竹兰过身时季兰才刚学会叫阿娘,小季兰随着她阿耶回家时只带走了我,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得踩着她阿娘的身后名方可在她阿耶那里讨得几丝生机,她开口道:“阿娘不喜欢这个…待我学会奏给…阿耶听…阿娘不喜欢的未必都是坏的。”这话说的是琴也是人,小季兰回了家有了新阿娘她以为她会开心的可面对大不如前的吃食住行连装都装不下去,她不明白阿耶怎么可以穷成这样更不明白为何会有女子肯跟着这样的阿耶,这个问题在她第一次见到阿耶同僚时得到了解答,有种东西吃不了穿不上却比食比钱都好使,那就是阿耶口中的:“冶儿可真给阿耶长面子。”刚开始阿耶高兴自己也高兴,可慢慢地她发现写诗人人都会字好画巧的更是满长安都是,心下只惧来日阿耶用不上自己自己便无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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