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帮皇姐登基(18)
花熙被两位比她高出一头的兵士锢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还要被关着?”
“暂时,”盛攸淮敷衍道:“看你之后表现。”
“暂时?”花熙恼道,“晋王要求我刺杀男帝,还这般无礼?”
“我倒是想以礼相待,”盛攸淮镇静反问,“花大侠自己觉得自己可信吗?”
因不听劝阻,多次尝试刺杀而被关进天牢的花熙略有心虚:“我……”
“主上可走的路很多,没必要派人刺杀,给自己留污点,”盛攸淮冷淡道,“若不是体恤花大侠要为母报仇,主上也不至于做出权衡之举。”
花熙噎住:“这……”
“各取所需罢了。我能够给你安排刺杀,花大侠也该拿出诚意,不要把我们都当傻子耍。”盛攸淮向她点点头,看花熙忿忿不平地低下头,转向两位士兵,“带她回去。”
北大营灯火稀稀落落,巡逻士兵的玄甲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盛攸淮闭闭眼,又想起天牢中的光景,她说花熙是为母报仇才非听命不可,她自己又何尝不与花熙相同?不过不止是复仇,也有同燕弦春志向相投的原因。
夜空中星子闪烁,母亲的话在耳边回荡:“不要执着于无谓的复仇,上下运作的人那么多,难道你要把牠们全杀了吗?你也会被毁掉的。”
我不会的,阿娘。我会走的足够远,站的足够高,高到看着牠们为了讨好我自相残杀,高到能够走向我想要的世界。
盛攸淮长舒口气,掩去心中因酒意而冒出头的阴霾,转过两个弯,来到燕辞忧的小屋前。
燕辞忧长身鹤立,站在门口,身披大氅,银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盛攸淮微微一怔,忙快走两步:“殿下怎么在这里冻着?”
“……没什么。”燕辞忧似乎想说什么,顿了半天还是低声说了句没事,侧身让盛攸淮先进来。两人贴近的刹那,盛攸淮嗅到对方身上微弱的酒味,缠着热意呼在她脸上,这不像是方才宫宴上喝多的模样,她惊讶道:“殿下你……”
她没能说完,因为燕辞忧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盛攸淮屏住呼吸。燕辞忧眼神极亮,神色不喜不悲,盯了她半晌,忽笑起来:“将军看上去不太高兴。”
燕辞忧看上去就很高兴了?盛攸淮本想如此反问,但燕辞忧离得太近,她不由自主后退,话在喉咙里卡了一瞬,还是变成了:“殿下借酒消愁,违反军纪,我自然是不太高兴。”
“真的?”燕辞忧扬眉,她上前贴近盛攸淮,看着对方的眼睛,又问,“将军是为什么不高兴?”
醉了的人力气大,盛攸淮试了几次挣不开,又不能真的跟燕辞忧打起来,干脆不再挣扎,破罐破摔道:“我高不高兴,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盛攸淮觉得自己也醉了,不然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我也不想说原因。”
“这样啊,”燕辞忧点点头,居然把她放开了,“那来下棋吧。”
盛攸淮猝不及防,力气没收住,险些摔倒:“啊?”
燕辞忧忙扶住她,慌乱下酒都醒了几分:“将军没事吧?”
“……没事。”盛攸淮摆摆手。
“是我刚才唐突了。今晚同宁宁又喝了些酒,本想吹风吹得清醒点,结果吹了一会儿,反而更迷糊了。”
听起来燕辞忧没喝太多。盛攸淮后知后觉,为刚才的话难为情起来:“没事。殿下是因为今晚与小殿下见面的事烦心?”
“是吗?”燕辞忧居然也发出疑问,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
谈话间,盛攸淮已经被按到案边,面对棋盘,她犹豫道:“真的要下棋?”
“真的。”燕辞忧一本正经地点头。她虽然有些醉了,但思绪还算清明,见盛攸淮心情不愉,想起上次被祁景和请来下棋试探,觉得下棋除了静心和消磨时间,也有这等妙用,不如今夜也试一试。
只是她似乎没能传达到,盛攸淮看着棋盘沉默:“……”
燕辞忧终于反应过来要解释:“下棋也能传达心情,说不定你下着下着就开心了。”
仅下棋这一项就让人觉得毫无趣味了。燕辞忧都这么说了,看来不得不下,盛攸淮拿起黑子,随便放在一个地方,“你找我来干什么?”
“没什么,”燕辞忧说,“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找盛将军吗?”
“当然能,”盛攸淮观察着她的神色,“不过,殿下看上去很烦心。”
“盛将军不是更郁闷吗?”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盛攸淮在心中腹诽,自己的掩饰很拙劣吗?
没人再开口,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下着下着,盛攸淮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投入棋局中。她棋势莽撞,燕辞忧许是有意相让,游刃有余地同她胶着,如此下了半晌,盛攸淮笑道:“放水可不好。”
燕辞忧镇定地落下一子:“但你看着高兴多了。”
盛攸淮无奈道:“我……”
“不想说也没关系,”燕辞忧专心下棋,“我也不会说的。”
盛攸淮忍俊不禁:“真的?”
燕辞忧想了想:“假的,你问我就会说。”
“我也不会问的。”莫名其妙一通乱聊,盛攸淮心情竟然真的轻松许多,“殿下别放水了,教我下棋吧。”
果然她的经验没错,盛攸淮看上去真的好多了。燕辞忧眼神一亮:“好!”
她们其乐融融,皇宫中却气氛沉沉。
燕弦春坐在仪元殿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好似能苦到人的胃里,面前床幔挽起一半,露出燕颉之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