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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帮皇姐登基(19)

作者: 浅色海 阅读记录

她低声道:“你妹妹死了。”

燕弦春猛然抬头:“阿娘……?”

她早已封锁消息,想着拖多久是多久,母亲尚在病中,若是突闻噩耗,大悲之下怕会不好。她也知道燕辞忧若去找了燕锦宁,这事就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燕颉之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燕颉之又不说话了,她靠在被子上,可称得上骨瘦如柴,然而她脸上没有颓然的病气,眼睛亮得惊人,似乎全身都涌动着愤怒。

让人怀疑,连此刻的沉寂都是为了蓄力。燕弦春见惯了,并不害怕,只觉得心疼:“阿娘,别难过了,小心伤身。”

燕颉之无奈地笑了声:“你这孩子,这都不难过的人,会多铁石心肠?”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弦春慌张道。在政事上,她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也知道手下人想要的是什么,该把她们放在什么位置;于亲人,却总是因为不加掩饰而显得笨拙,露出窘迫。

燕颉之知道她心里也是难过的,安抚道:“我知道。”她看着宫殿上华丽的装饰,眼中似有泪意,“这是我的错。”

“我以为暗中保护就能护她们安全。”

燕颉之不往下说了。燕弦春疑惑地抬眼,见她竟落下泪:“我一直知道她们怨我,总是以为我们是亲母女,日后说清楚也不晚……”

“妹妹心里肯定也是知道的,”燕弦春手足无措,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笨拙的安慰让燕颉之也心疼起这个孩子,摇摇头道,“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年底政事多,你还要听她们对账。”

燕弦春知道她想一个人待着,遂恭敬告退。

她站在殿外,伸手拢拢身上大氅,眼神越过面前层叠的屋檐,茫然地去寻北大营的方向。她与妹妹相处不多,翻遍回忆,居然只有小时候她教妹妹算学的日子可供回味,那时候她还煞有介事地喊“忧妹”,总被燕辞忧说奇怪。

到燕锦宁去尚书房的时候,她已经跟着阿娘和姥姥思考史书策论,试着参与政事了,连燕锦宁小时候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她们也会怪她吗?燕弦春忽然想。

侍从看她带着一行人在门口吹冷风,小声提醒:“殿下,轿子备好了,您看?”

燕弦春从思绪中惊醒,她坐上轿子下定决心,挥挥手:“去长亭宫。”

第十章

燕辞忧拿起一根棍子,拨了拨炭火。

烧的通红的炭火下,隐约可见几块黑色的椭圆形东西。花熙在她身边跃跃欲试:“如何?”

燕辞忧无奈地给她塞了块点心:“还要再等等,现在不好吃。”

“怎么会,”花熙道,“我以前在怀江山上烤红薯都不用这么久。”

“这里的芋头太大了,烤的久一点也正常,”唐择枝坐在一边,接过燕辞忧手上的棍子,戳着那几个芋头,“烤不熟就吃会中螙的。”

“诶——”花熙失望地哼哼。

燕辞忧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抚,冷静喝茶。宫宴后,她被委派了许多事务,这两月尤其多。她把军中文职的活揽了七七八八,抽空还默写史书以及有用的策论,忙得脚不沾地。

不止是她,祁景和这个看上去就十分脆弱的病号,冬至时还要在家里看简牍,燕辞忧去祁家拜访她时,看见书房桌子上满满的书,连茶盏都找不到地方放。

祁景和站在书房门口幽幽叹气:“晋王殿下为人大方,京城什么都好,真是想躲懒都找不到理由。”

燕辞忧莫名地共情了:“我懂。”

盛攸淮跟在燕辞忧身后亦点头,三人对视,皆是同病相怜。

事务忙碌,燕辞忧大部分时间仍然在北大营,偶尔才回宫。燕颉之肯定知道了她不是本人,但没说要见她,燕辞忧同样感情复杂,也就当做不知道。

或许是她对于现状还是毫无认识,才会想为什么燕颉之不当皇帝……罢了,燕辞忧的逻辑与她们根本不同,很多事情想不通也没必要想。

唐择枝被塞进兵部后都看不见人,两人时间总是对不上,燕辞忧找过几次也放弃了,想着过年了总能见面。

就连系统,这几日也说要去附近看看,时不时消失一整天。

今日她兴致上来,翻了翻屋子里,居然翻出两个芋头来,她干脆去厨房又要了几个,埋炭盆里烤着吃。

花熙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她本身就很健谈,在天牢的三个月更是憋得慌,来北大营几天就跟看守她的士兵处成了姐妹,几人吃饭都捧着碗坐门口边吃边聊,乍一看亲姐妹似的。

盛攸淮看不过去,准花熙在北大营走动,这下花熙就像出笼的鸟,原本只在家里闹腾,现在能在全北大营上飞来飞去了。

花熙自认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虽然对燕弦春明摆着利用她的行径很不满,但也不会跟她们添堵,更不会为难底层士兵。她除了练武就是闲逛,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很满足了。

这几日她本就对燕辞忧的小屋很好奇,苦于燕辞忧忙碌,门前兵士更是不肯透露一句,花熙连续三日都未能解惑。

今日燕辞忧烤芋头,刚坐下还没有一刻钟,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呼,原来是一位人高马大的青年轻巧地从墙上翻下来,急冲冲地走过来,惊喜道:“红薯!”

燕辞忧看看刚放炭盆里的芋头,再看看在她面前叉着腰的花熙:“这是芋头。”

“都差不多,”花熙大大咧咧坐到她身边,自来熟地把自己的来龙去脉全说了,最后得意道,“你说,盛将军是不是没料到?她指不定还在懊恼没寻到我的错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