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帮皇姐登基(25)
还是来了,燕辞忧暗自叹息。
盛攸淮愣愣地看着她:“……殿下。”
燕辞忧歪歪头:“不请我进去坐坐?”她看向盛攸淮身后,盛府亦是灯烛辉煌,却显得有些萧索,灯火跳动间,风穿堂而过,她们话音落下,竟觉得天地寂静。
对了,她为什么从没听盛攸淮提起母亲?
燕辞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在盛攸淮回答前抢话道:“今夜除夕,我无处可去,可否求盛将军收留一晚?”
盛攸淮笑起来,心里软绵绵的:“殿下怎么出宫的?”她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牵着燕辞忧袖子往屋中走,“收留是自然的,不过要劳烦殿下陪我守岁了。”
“我有办法,”燕辞忧在心中感谢系统的助力,笑道,“那太好了,人人道盛将军才高行洁,今日一观,果真如此。”
“唉……”盛攸淮一本正经地叹道,“殿下说话真似捧杀。”
“这就算捧杀?”燕辞忧说,“那你也捧杀捧杀我,我爱听。”
盛攸淮被茶水呛的咳了几声,她接过燕辞忧递来的手帕:“那我想想?”
燕辞忧点头,借她想的时间,环视这间正厅,目之所及毫无奢华物件,简朴至极,只在小案上摆了件香炉意思意思,桌案上堆叠几本兵书,再往上看,就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盛将军了。
盛将军对她微笑:“殿下乐于助人。”
燕辞忧前世不缺夸赞,也乐意听人夸她,上有所好,下面文书的好听话便不要钱般撒过来,真正要说的话淹没在华丽辞赋中,生生让燕辞忧每日处理政事的时间多了一个半时辰。
她吃过教训,此后就不爱听了。虽说盛攸淮也不必多吹捧她,但这四个字同她们目前待的正厅一般,实在太简朴了。她假意恼道:“将军要如此捧杀,我可是能长命百岁的。”
盛攸淮露出少年气的笑容:“那我可做了件好事啊。”
她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依稀能听见烟花的声音,两人相对而坐,燕辞忧心念一动:“我有东西要给你。”
盛攸淮露出好奇神色,她看对方在怀中掏了两下,拿出几块点心来放到桌上,又去袖口掏,不由拈起一块:“这个?”
“不是这个,”燕辞忧皱眉在身上找,“这是我没收宁宁的……说来,我今晚跟她打雪仗,玩的不到一炷香就喊累;我说她练武吧,从扎马步开始,才练几下就说饿。我把点心没收了,让小厨房给她做了碗牛肉面,结果她吃完就困了,没等我说两句,眼睛一闭居然睡着了。”
盛攸淮笑得不行。她想说“拔苗助长不可取”,话到嘴边又起了坏心眼,变成了:“这么说,原来我是殿下的备选?不是小殿下休息,也想不到来我这里。”
燕辞忧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停住动作,一双桃花眼瞬间瞪大了。她这样更像燕锦宁,盛攸淮忍俊不禁,扶着桌案大笑起来。
燕辞忧看着她笑,也不生气,从袖中摸出一物递过去:“可别这么说,我可是早早想着将军。”
盛攸淮接过细看,外面是朴素的布袋,约有小臂长,捏也捏不动,若是送她,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匕首一类的东西了。
拿出来一看,竟是把扇子。
她可懂了燕辞忧口中的“早早”……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燕辞忧还催促她:“打开呀!”
盛攸淮不明就里,把扇子打开了,扇骨入手冰凉,开合顺滑,是把好扇子,但最令她震惊的,还是那以洒银纸做成的扇纸上,有漂亮而不失锋芒的字迹写就的十几个成语。
类似“女娲造人”“愚妇凿石”“冯妇搏虎”等等,燕辞忧大约是想想写写,因此扇上墨迹不匀,字迹也有些潦草整齐的分别。
见她看出来了,燕辞忧尴尬地咳了一声:“之前你不是问我令姜季兰是什么意思吗?我还说要默写一些不同的成语。最近闲下来了,也想看看这边的典故如何,正好回宫翻出把扇子,就写上去了。”
“我写的都是比较明显的,可以直接跟你讲,有些我们也在用,当然典故不同。本来想之后给你看,但今天来了,我就正好带过来,”燕辞忧说着,想起今日除夕,此物也算是礼,看着过于寒碜,多少有点难为情,“是有点太早了……对了,背面我还画了一幅画。”
扇面一翻,是幅雅致的雪景图,淡淡远山,一泓碧波,渔妇坐在船上安然下棋,留白的洒银底就做大雪飘飞,短短几笔,清雅古朴之感便扑面而来。
盛攸淮对书画没什么研究,但审美是有的,她赞道:“殿下此画可是值钱多了啊。”
姑且也算作赞赏吧。燕辞忧矜持地点点头:“自然,我师傅是齐桓子,最擅雪景。”
盛攸淮唇边带着笑,摩挲着扇柄上的花纹,能看出是劲瘦松枝,粗糙却极有力量感:“这也是殿下刻的?”
“随手就刻上了。”燕辞忧不擅此道,那花纹比起画来实在简陋。“我觉得你会喜欢。”
诶、她?盛攸淮愣愣地复读:“觉得我会喜欢?”
“不喜欢吗?”
“……没有。”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盛攸淮微微闭目,欣喜猝不及防决堤,漫进四肢百骸。她早已打定主意走向选择的路,却没想到会蓦然察觉到燕辞忧尚未明晰的心意,原来对方也有意同行。
这真是一件好礼。盛攸淮轻轻笑起来。
看着对面的燕辞忧装作低头喝茶,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她的模样,盛攸淮突然有了主意,用扇子戳戳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