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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为誓:双凰御九霄(5)+番外

作者: AS风小雅 阅读记录

第4章

昀佑没想到,景冥给她上的第一课,是从军先从军法。容国,擅闯军营者,杖二十发配边疆。如今昀佑在边疆是一定的了,这二十杖亦没能免,到底补上了。

杖棍破风的闷响撕裂了军营的清晨。

昀佑俯身在校场中央一个长凳子上,十指关节发白,粗麻衣料被冷汗浸透。她盯着不远处随风晃动的营帘——那是景冥的帅帐,此刻垂得严严实实,连道缝隙都不肯施舍。

“十八!十九!”监刑士兵报数的嗓门震得她耳膜生疼眼前发黑。当最后一杖挟着罡风砸下时,却没有预料的疼痛……她忽然听见极轻的甲胄摩擦声,玄色披风一角掠过刑场边缘……再睁眼,已是身在自己的营帐中。

当夜,新兵营的草席上趴着个浑身药味的黑影。值夜的伍长晃进来,却见本该昏死的新来女兵正借着月光翻阅《北狄风物志》,书页间还夹着半块硬如石头的饼子。

“嘿!这小娘皮,是从军还是找郎君?”

糙汉们的哄笑在触及她背上渗满的血迹时戛然而止。

昀佑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冷饼,碎渣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劳驾,谁给我讲讲北狄战马?”然后又将之前她从狄人斥候尸体上剥下的护心镜拿出来,“有谢礼。”

帐内一片沉寂,唯闻书页轻动。

“北狄战马肩高五尺,蹄铁带倒刺。”不知沉默了多久,角落才传来沙哑嗓音。独眼老兵拄着断枪挪近,指尖点向书页某处,“但这图错了——狄人驯马时会在马尾绑火绒,冲锋时点燃,马匹吃痛便疯跑。”

昀佑将冷饼掰成五块分给众人,“谁能教我破这疯马阵,明日校场比试,我让他三招。”

络腮胡喉结滚动,突然解下酒囊扔过去:“用烧酒送药,比干咽强。”转身时“不小心”踢翻了铺边破盾,让月光更亮些照在书页上。

帐外传来巡夜梆子声,昀佑枕下多了几块肉干,掌中躺着络腮胡的北狄布防图。她望着帐顶漏进的星光,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这娘们......是块硬骨头。”这一晚,就连平日那七道此起彼伏的鼾声都比往常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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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国女子从军并非个例——三百年前出过位骠骑女将军,八十年前有位郡主披甲守过孤城,如今的景冥公主更是威名远扬。

然而史官笔下记载过持斧钺的巾帼,却从未描摹过跪在泥泞里啃冷馍的女卒,低阶士卒那栏永远填满男性名讳。直到这个残冬,昀佑的名字像景冥赠与的匕首,生生剖开凝固的铁甲洪流,成了容国立国500年来头一个从火头军杀出头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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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沙尘扬起一股马粪味,先锋营十夫长昀佑刚刚带人端了流寇窝,她将得来的最后一份战利品抛给身后的兵士。铜钱落在少年掌心发出脆响。

她反手用用力拉起瘫坐在地的兵士,“三成抚恤金,两成修甲费,余下的——”玄铁护腕磕在钱袋上,“今晚加餐!”

欢呼声惊飞了辕门处的乌鸦。角落里几个老兵油子却啐了口唾沫:“娘们儿带兵,晦气!”

终于到了自己的营盘,昀佑随手将长枪插进土里,摘下头盔抹了把额前热汗。身后九个新兵歪七扭八地瘫坐在地,有个长相憨厚的兵士正捧着水囊猛灌,漏出的清水在沙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省着点喝。”她抬脚轻踢那人的膝窝,“运水的骡车还得两天才到呢。”

话音未落,东边训练场突然炸开哄笑。三个十夫长带着二十余兵痞围拢过来,冷不防将昀佑身边的兵士撞了个趔趄。

“娘们儿就该在炕头奶孩子。”黑长脸的刀鞘挑起昀佑的下巴,铜铃眼里泛着腌臜笑意,“听说你昨夜带人端了黑风寨?莫不是用这身皮肉......”

“王夫长,”昀佑一枪挑回刀鞘,歪头轻笑,枪穗上的红缨拂过对方抽搐的腮肉,“你牙缝里的菜叶,可比黑风寨二当家的首级更惹眼。”

“看这平胸平屁股,怕不是嫁不出去才宁愿挨棍子也来军中给自己找脸面的吧?”另一个矮胖的十夫长调笑。

昀佑按住身后少年抽刀的手。

“他们打不过咱们昀夫长,这是冒酸水呢。”与昀佑同队的一个文绉绉的青年安抚队友。

黑长脸猥琐的凑过去:“哟,小娘皮能归拢人了,他们几个不会都尝过味儿了吧。”

第三个也接茬:“不知道上了哥哥的床,也能这么厉害吗?”

昀佑淡然将对面三个人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带着满眼的戏谑:“瘦的像弱鸡,肥的像猪脑,(库)(当)都没嘴硬,一个两个想屁吃呢?”昀佑的兵士哄然大笑。

对方恼羞成怒:“反了你个娘们儿,真当自己也有景冥公主的能耐不成!”

昀佑终于一声冷笑,挥枪近身,三五下将那男兵的衣襟挑成了对开,染着汗臭的里衣“唰”地敞开,露出颤巍巍的肚腩。

校场瞬间炸开沸反盈天的喝彩。

另两个十夫长刚拔出佩刀,就见昀佑旋身掠过,腰带应声而断。两个汉子慌忙提住裤腰,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一群兵痞见昀佑动了手,纷纷上前准备施暴。

“你们几个别动!”

眼见要变成集体斗殴,昀佑大声喝止自己的几名兵士,独自在十数人之间周旋往返。

“凭你们这臭嘴——”昀佑一脚将其中一人踢得双膝跪地,“也配提景冥公主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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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门望楼上,景冥捏碎了手中的土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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