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24)
那小宫女慌忙转过来,哆哆嗦嗦地行礼:“安……安贵人安。”
“怎的怕成这样?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安贵人抬手示意她平身,“你们在聊谁?”
“回贵人话,在聊些有的没的,若当一件正经事说出来,恐污了贵人耳朵。”
“无妨,我就爱听八卦。”
那小宫女咽了一口唾沫,恭恭敬敬回道:“不过是看见沈将军和淮安殿下在廊上说话,奴婢便想起曾听闻的淮安殿下登沈府门拜访沈尚书一事。”
“哦?”安贵人淡声说,“这原也不为出奇,淮安殿下自有打算,轮得到你们编排么?”
宫女面面相觑,扑通跪了一圈儿,连声道:“奴婢有罪,不该乱嚼舌根。”
安贵人冷哼一声,扶着侍子的手远去了。
宫女们站起来,拍了拍下裙的尘土,继续七嘴八舌——
“吓死我了,安贵人排场真大。”
“你们不觉着安贵人与淮安殿下很像么?听闻安贵人近来常去御书房,皇上对她疼爱得紧,焉知不是与淮安殿下相像的缘故?”
“诶,你们听说了么,皇上如此疼爱淮安殿下,其中另有隐情——”
“你疯啦?这事你也敢讲,不怕掉脑袋?!”
……
沈知书早已瞥见了那群鬼头鬼脑的小宫女,遂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一点,让山松挡住了自己脑袋。
她揣着袖摆站着,微垂着头,眸光顺着眼睫漏下来:“殿下找我何事?”
姜虞答非所问,转而起了另一个话题:“那群小宫女似乎喜欢你喜欢得紧。”
“怎么就看出来喜欢我了?”沈知书笑道,“她们叽叽喳喳的,分明是在聊八卦。”
“聊些什么?”
“我不知,我没顺风耳,听不着。”沈知书煞有介事地说,“或许是在问,我俩何时这么亲近了?”
姜虞拢着汉白玉手炉,一声不吭地暼她一眼,将话题拐了回来:“将军可还记得,六日前,你与我去了织布局?”
“竟已过去六日了么?”沈知书讶异道,“原是同那掌柜的说,五日内要求她查明因果的,殿下可有派人去询问?”
“未曾。”姜虞道,“等散了席,将军陪我去瞧瞧。”
沈知书自然道好。
她的视线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了姜虞的肩上。
姜虞瘦瘦的,今儿穿了件较平日更薄的披风,愈发显得弱不禁风。
沈知书这么想着,忽然伸出手,按上了姜虞的肩膀。
……果然瘦。隔着几层衣物都能被骨头硌到手。
姜虞的柳叶眉挑起了半边:?
沈知书将爪子挪下来,睁眼说瞎话:“殿下肩膀上蹭了灰,我刚替殿下抹掉了。”
姜虞正要说话,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即将进殿,看见她二人,忽又止住了步子,继而调转方向往这边走。
“她是——?”沈知书压低了声音。
姜虞淡声道:“不知。”
“乍一看倒与殿下有些像。”
“是么?”
“是吧?再多看几眼便一点儿不像了。”
她俩止住声儿,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人盈盈走至身前。
那人身后跟了三四个侍子,为首的先行报了家门:“见过殿下,见过将军,我家小主是春禧宫安贵人。”
“微臣见过贵人。”沈知书惊诧道,“不知贵人前来,所为何事?”
“早闻得将军大名,我母亲也曾受过沈尚书恩典。”安贵人说,“故此特来一见。方才那宫人乱嚼将军的舌根,已被我打发了。”
沈知书笑道:“微臣谢过贵人。只是微臣并不知宫人们聊了什么,加之这舌根是嚼不完的,若处处惩戒,倒没意思。”
“她们倒也也没说旁的,只说将军与淮安殿下关系过于亲近。将军与殿下都未成家,这话岂非有损二位声誉么?”
沈知书同姜虞对视一眼,将头扭了回来,拱手说:“竟有此事!还是贵人思虑周全,微臣在此谢过贵人。”
安贵人撂下句客套话,转过身,扶着侍子的手摇摇而去。
沈知书的眉毛蹙了起来:“近来流言是多。听我心腹说,便连我府中的侍子都开始八卦了,问她我与你是何关系。你说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
姜虞眯起眼,目光深远,遥遥掠过宫墙:“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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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后,两人直奔织布局而去。
待她俩坐马车抵达目的地时,芳姐还在打瞌睡。
她被鬼头鬼脑四处巡逻的小侍子一拍才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咋啦,一惊一乍的,老娘睡中觉呢。”
小侍子瞪着眼嚷道:“殿下过来啦!”
芳姐登时清醒过来:“哪个殿下?”
“还有哪个殿下?淮安殿下呀!和她的那人高马大的管家!”
芳姐慌了,从躺椅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在屋内焦急转圈,步伐快得像是被烙铁烫着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五天过得如此至快?那布匹遭殃的原因我还没调查清楚呢。”
小侍子举起胳膊:“我有一计!”
“啥?”
“装病!”
于是沈知书和姜虞下了马车,迈进织布局的时候,便看见那小侍子在旁边干嚎:“苦命的芳姐啊!”
姜虞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给沈知书递了个眼色。沈知书会意,清了清嗓子,甩着袖子上前一步,问:“芳姐呢?”
“芳姐近些日子操劳过度病倒啦,怕您与殿下担心一直没上报。”
“是么?”沈知书似笑非笑地问。
小侍子硬着头皮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