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80)
二帝姬淡然道:“不及皇姐头发长矣,自然干得快。皇姐还没回答我上一问题。”
她比大帝姬矮一点点,此刻微微昂着头,与大帝姬视线相撞,目光淡然沉寂。
大帝姬轻笑一声,挪开视线:“什么问题?你听错了,我方才并没说话。”
“哦,是么?”二帝姬点点头,“那大约是有旁的侍子在乱嚼舌根,说了一大堆浑话。我听着倒没什么,然若是母皇听着了,恐怕要生气。所以皇姐定要管一管伺候你的那些奴才才好,若是这话传至母皇耳朵里,迁怒于皇姐,这就不好了。”
大帝姬皮笑肉不笑:“不劳二妹挂心,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二帝姬温声道,“说起来,我明儿要入宫与母皇请安,皇姐可要同去?”
“明儿?”大帝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明儿我要练剑,恐不得空。二妹入宫如此之勤,我劝二妹倒是多花点时间在读书练武上。闻得母皇前阵子将二妹的骑射之术批驳了一通,二妹该多练练,别到头来只是一只绣花枕头,空叫母皇失望。”
二帝姬拱手道:“多谢皇姐关心,妹妹谨遵教诲。”
大帝姬还要说些什么,外头忽然吵嚷起来,四五道声音叠在一块儿,由远及近地往屋内传。
“何事吵嚷?”大帝姬有些不耐烦,扬声问。
一侍子慌忙掀帘儿进来,回禀说:“七殿下刚洗完澡就跑过来了,伺候她的侍子们在后头追呢。”
说话间,吵嚷声又离得近了些,于是屋内人这才听清了其内容——
一侍子高声喊:“诶哟我的小祖宗,头发还没干呐,外头风这样冷,跑一跑就结冰了!”
大帝姬和二帝姬对视一眼,双双蹙起了眉。
两人一同迈出屋,便见不远处滚来一个小白团子。
七帝姬的披风宽大,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后头跟着的侍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叠声道:“殿下慢些,娘娘若是知晓了,我们挨罚不提,殿下少不得也要被责令不得出门呢。”
七帝姬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不说,母妃怎能知晓呢?”
“那……诶呀,殿下总得保重身子嘛!”
大帝姬撩着帘子站在屋檐下,喝了一声:“小七!”
七帝姬猛地发射过来,在门口顿住脚,仰起脸道:“小姑姑这儿的盥室里实在太无聊,玩的东西一概没有,跟坐牢似的。待到好容易洗完了,她们却不准我出来,定要将我头发擦干,才许我往外跑呢。我说哪有这样煎熬的道理呢?于是趁她们不注意,我裹上披风就跑过来找你们了。我近来日日练功,身手又矫健了,皇姐快夸我——诶呀!”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大帝姬拎了起来,拖进了热气蒸腾的室内。
七帝姬瞪大了眼:“咋啦皇姐?”
“我今儿回去就同纯娘娘告你一状。”大帝姬拧眉道,“就不应许你出宫。怎的这么没成算?你看看你露在披风外的头发,都快结冰了!”
七帝姬撇撇嘴,大约因着有些心虚,声音渐轻:“我近来身子强健了不少,才不会生病呢……”
“强健也不能这么胡来呀。”二帝姬温声道,“便是沈将军,前些日子不过是傍晚在凉亭里歇了一觉,都着了风寒呢。”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自己被当成了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的沈知书:……
姜虞的眼睛用冰毛巾细细敷过,已瞧不出哭过的痕迹。她在沈知书身后立住脚,止住了要打帘子通报的侍子。
沈知书轻轻嘀咕:“也不知谁传出去的。”
姜虞淡声道:“当日府上人不少,将军生病也是稀罕事,不拘谁将这事当作无伤大雅的新鲜活儿去学舌,传开来也是常理。”
“那……我歇在你府上这一事呢?”
“不知,约莫也传开了一些。”姜虞将碎发拢至耳后,“不过将军不必担心,你歇在我府上这事有正当理由,且也是过了皇上这一明路的。料想若是沈尚书知晓,也不会怎么着。”
“话虽这么说……”沈知书顿了一下,“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姜虞瞥她一眼:“怎么,将军还在担忧沈尚书的态度么?”
沈知书转过身,往院子外头走:“嗐,你不知道我沈娘,她这人爱揶揄我,也爱瞎张罗。我昨晚猛地得知了她今儿中午替我约了人与我认识,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去,好在对面倒没结亲的想法,于是逃过一劫。若是被她知晓我晚上睡在别处,少不得嘴我一顿。”
“哦?将军今日中午竟去相亲了?”姜虞注意力全然被转移至这上头,“同谁?如何?”
“张家二姑娘,不知你认不认识,她姐姐是户部员外张芸钟。”
姜虞点点头,四平八稳道:“她姐姐我认识,品性端方,她本人我倒印象不深,但张家家风严谨,故她想来也是个好的。将军可有心动?”
“我便是说我心动了,你也必然不信。”沈知书笑道,“此前不是说了么,不会有心仪之人。”
“将军倒是斩钉截铁。”
“那必然。”沈知书忽地刹住了脚,垂头看向身侧人,“便是哪日真有了,估摸着也会闷在心里,不去霍霍人家。”
姜虞也驻了足,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摆,仰起脸同她对视。
凉意凛然的北风晃悠悠拂开额前的碎发,姜虞很轻地眨了一下眼,蓦地挪开目光。
她没接这句话,陡然起了另一个话题:“将军平日里都吃什么,长这么高?”
沈知书信口开河:“人。”
姜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