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糖烈酒(119)
虞北棠换上衣服急匆匆出门,赶到时温凝一家三口坐路边扇风聊天,不知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
她把礼物递过去,“叔叔阿姨好。”
“热了吧,”温母递过去一罐冰酸奶,“快坐。”
虞北棠接过酸奶喝口,“晚上还好,白天热得厉害。”
两人都刚出道没多久,知名度不高,出门活动不用戴帽子口罩,倒是自在。
“你们刚刚笑什么?那么开心。”虞北棠问。
温凝:“他们在讲我小时候的事。”
温父说:“凝凝小时候怕虫子,我们想她胆大一些,带她去公园观察地面那些可爱的小虫子,讲虫子的可爱来缓解她的恐惧,她慢慢不怕了,却在这时树上掉下一只毛毛虫落她脖子上。
这一下,成一生阴影了。”
虞北棠笑,“好惨啊凝凝。”
温凝父母相爱,家庭氛围一向很好。
虞北棠仰头望向夜空的零星的几颗星星。
她想虞敏了。
妈妈已走五年半,她从最初那个不适应没有母亲保护的小女孩,长成二十三岁的姑娘,也适应了独自面对一切的生活。
每次快熬不过去就去海边,说出来后像得到妈妈的安慰,便觉得也没什么,回去又满血复活。
她现在很少哭了,踏踏实实活着当下。
只有这段日子被林庭樾搅乱。
还有一天半就到了林庭樾给的期限,她如果一直不回应,林庭樾会怎么样?
笑声将思绪拉回现实。
温凝父母选好最佳位置,他们去附近宾馆休息几小时后,又早早回来等待。
旅游旺季游客很多,经过排队安检,他们顺利来到预期位置,开启漫长等待。
5点。
国旗护卫队迈着庄严地步伐走来,规整统一,气势恢宏。
《义勇军进行曲》一响,周围所有群众自发敬礼随唱,国旗在万众一心的合唱中缓缓升起,庄严肃穆,震撼人心。
虞北棠望着飘扬的红旗,徒然想起那个被时光深埋的人。
曾经看升国旗是一个偏远少年遥不可及梦。
现在他的梦实现是吗?
少年人的诺言就像玻璃,干净却易碎。
她曾许诺陪他一起做的事都成了笑话,林庭樾恨她情有可原。
仪式结束,人群窜动。
虞北棠站着没动,温凝扯她一下,“走啦。”
“哦。”她回过神,跟随在温凝一家后面,随着人流往外走。
忽然间,密如网的人潮里,她看见一个背直腿长,头戴黑色棒球帽的人,那身影轮廓与记忆里的少年几乎一模一样。
下一秒。
她扒开人群,朝着那背影跑过去。
没有理由,是漫长想念和亏欠积压出的本能,她几乎忘了现在的林庭樾已不常戴棒球帽。
人一个挤着一个,虞北棠盯着那背影,跑得艰难,终于穿过最拥挤的路段。
距离很近时,她停下来,也慢慢
清醒。
他们都长大了。
林庭樾早不再是当年那个沉默凶冷的少年,现在他事业有成,人也更锋利了,像把杀。人不沾血的刀,对着她一次毙命。
记忆里的少年永远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不可能重现。
而让少年消失的真凶就是她自己。
虞北棠终是没伸手去抓那身影。
分手时留下的细小伤口又在流血,一滴一滴的,死不了但很痛。
她站在路中间,与陌生的人群擦肩而过,呼吸艰难。
温凝一家人追过来。
“怎么跑这来了?”温凝的一出现,虞北棠就要绷不住了,努力忍下眼睛里的水汽,笑说,“人太多拥散了。”
“这人多的和我们小时候和赶大集一样,”温父说,“走啦走啦,吃早饭去。”
温凝父母在前面商讨早餐吃什么,温凝在后面小声问虞北棠,“你怎么啦?”
“刚刚有一个人戴着黑色棒球帽,很像以前的林庭樾,我不知怎么就追过去,差一点把人喊住,”虞北棠叹气,“还好及时清醒过来。”
温凝也叹,“这份愧疚不消,你永远忘不了。”
“上次我在北宫遇见林庭樾,他想要我......”虞北棠自嘲一笑,“跟他。”
“那与你之前分析的没差,”温凝说,“你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他都亮明要用这样方式来结束以前的不甘,你就陪他玩,到时你也可以解脱,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虞北棠还是迟疑着不愿迈出那一步,“真的吗?”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温凝笑,“林庭樾或许和你一样,也是无奈中的下下策。”
还有一天半,虞北棠决定拖到最后再定。
晚上她随郑毅与老板韩言清还有另外一个男演员同事吃饭,聊公司准备筹拍的自制剧。
郑毅:“这剧的男女主人设都很好,一定能火。”
韩言清:“自己创作的剧本,没有IP改编的影响力,你别盲目乐观。”
“书改剧,改不好容易引起读者愤怒,原创剧本没这问题,”郑毅侃侃而谈,“而且这是周老师五年磨出来的本子,质量没的说,我有信心.......”
剧本定了,演员还没定,拉他们来吃饭,大致表明用他们做主角,但没有正式公布,虞北棠没乱插。言,安静听他们聊天。
饭吃一半,她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站门边徘徊。
来时一路跟随郑毅,她没细看门牌号,记不清是哪一间。
犹豫片刻,她推开左手边的房门。
门一开,谈笑声戛然而止,一桌子陌生面孔中坐着两个熟人林庭樾和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