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花影(35)
啊……
她倒也没有这么想,她就是没计划太多。
“能不能先吻,再说?”
问出来,容元都觉得自己真是个色中饿鬼。
但头顶的白炽灯把人照得冷白,都有点失真了,面前那男人盯着她的表情,有几分惨淡的哀怨,而嘴唇又是很健康的红,高对比度之下,看起来更勾人了。
那红润嘴唇微微张合,告诉她:“不能。不想。”
啧。
嘴硬死了。
容元拆穿他:“那这是什么?”
她下巴一扬,指向置物架底层一个敞开口的沾着泥印的纸箱。
这是什么?
是章砺楚拜托欧阳亚,欧阳亚又辗转托人才找到的反季雪莲果。好不容易运过来,人却要走了。
容元昨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的,知道她跟小钟瞎扯的话被某人听进去,还费劲倒腾了。不然,她才不会故意发信息调戏他。
看,这个男人做出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显得她多么孟浪,实际上,他自己处处给她下钩子。
章砺楚面不改色,跟她说:“这是地瓜,买回来喂猪的。”
容元大眼不眨:“那我是猪。啊~”
章砺楚真是给她气笑了。
为达目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真要吃?”
容元笑开:“嗯嗯!晚上吃得有点咸。”
其实咸不咸的,不重要,本来就是买给她吃的。先呈堂的心意,处于下风就下风吧,顶多就是败一场。
章砺楚过去给她挑了一个。
容元看着挺大一个的雪莲果,但在他手里对比起来也就那样吧。
章砺楚去水池那冲洗雪莲,一层泥浆从他骨感漂亮的手中流出,等水流变清,他找出水果刀冲洗,开始削皮。
因为左手有伤,他是用右手抓握冲洗,削皮时便直接是非惯用手的左手拿刀,一开始有点生硬,但很快找到手感,一刀比一刀丝滑。
容元这次就站在他身边看,觉得他做什么都挺白雪阳春的。突然想起他以前穿白大褂做实验的样子,冷静、严谨、细致,有时她会幻想自己像那些样本一样被他对待。
除去土褐色的外皮,里头是黄玉一样的果肉。他可能有点强迫症,把坑坑洼洼的地方都削平,整颗果子小了一圈,看着更像处理过的玉石了。
章砺楚给她装碟子里切好大小均匀的四块,刚想找个叉子过来,容元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一块,举高到眼前打量。
“左手都能削得这么漂亮,章博士什么都很擅长啊~”
狐狸一样的眼睛似笑非笑瞥着他,章砺楚有一种预感,这一颗她打算喂到他嘴里。生理跟着脑子反应,唾液腺分泌,喉结滚了滚。
然后。
容元一口塞下,吃得鼓鼓囊囊的。听那咔呲咔呲的声音就知道确实如她所形容,脆脆凉凉香香。
算了。
章砺楚别开脸,问她:“明天几点的飞机?”
容元关紧嘴巴咀嚼,鼻腔哼哼几个音调。
章砺楚:“十二点?”
她笑眼弯弯点头。
“那七点多就要出门。”
她苦着脸点头。
是啊,只是因为起太早愁眉苦脸,又不是因为要离开。
全世界最潇洒的女人。
吃剩最后一块儿,容元才吃水不忘挖井人,终于想起他还没吃。
“来,这颗是你的,啊~”
捏着果肉的手指纤瘦白皙,更符合雪莲二字。那宜喜宜嗔的面孔上,弯月似的笑颜对着他水光潋滟。
就这一次吧,章砺楚。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微微俯身,就着她递过来的高度,张了张嘴。
她把果肉一收,仰头吻了上来。
他心空了。
还是给她得逞了。
他今晚特地没喝酒,因为不想给自己失守的借口。但她喝酒了,软热的唇上有青稞酿造出的醇厚绵甜,还有雪莲淡淡的果香。
紧紧揪住他衣领的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时隔三年,她的吻技没有长进,就知道贴住他细细磨蹭,小心翼翼含几下。
容元听到男人低低的哼笑,因为离得太近,有一种那声音是从她自己胸腔发出的恍惚感。然而下一秒,更恍惚,她发觉舌尖好像被细微的电流电了一下,今晚摄入的酒精轰地被点燃,从嘴巴到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门外,原野的风酣畅呼喝,吹得碳锅火星啪嗒,小小的火苗又从灰烬中升起,跟着风摇头晃脑的,好不得意。
男人皮肤温热,舌头却是凉凉的,像他给她削的雪莲果,也像高岭雪。
现在真觉得渴了,酒精在消耗她身体的水分,令她变成一只需要食雪解渴的动物。
……雪没了。
章砺楚推开了她,几分冷酷道:“就到这。当做给你的临别礼物。”
他还记着把她掐在手里的最后一块雪莲果抢去吃了,转身就走,步伐飘逸,很是潇洒。
什么呀,哪有钓鱼钩子只下一半的呀。
那男人走到门口,还顺手一拍,把厨房灯给关了。
容元小跑跟上去:“你等等我,我怕黑……”
满嘴跑火车的女人。
章砺楚越走越快,容元眼看他就要进房关门,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抓住他衣尾。那运动品牌的衣服颇有点弹性,一张一缩,直接把她带到门框边。
他蓦地回头。
容元发现自己被他困在两臂之间。
他目露愠色,把声音压得极低,更显冷厉。
“还想做什么?”
容元心里乱乱,不想就这么分别,于是试探着说:“进去聊聊?”
“聊什么?”他这时像个最严厉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