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瘾(12)+番外
这个问题击碎了林栀繁最后的防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复仇？正义？还是这个明知被利用却依然深爱她的男人？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转身走向门口。再多待一秒，她就会崩溃，会扑进他怀里痛哭，会放弃一切仇恨。
沈靳楠没有挽留。但在门关上的瞬间，林栀繁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像是玻璃，又像是心脏。
---
第二天，沈氏集团的股票暴跌。财经新闻铺天盖地报道着内部文件泄露事件，沈明烨被监管机构带走调查。而林栀繁坐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望着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终于让泪水无声滑落。
她口袋里有张字条，是今早在门缝下发现的：「火焰没有影子，因为它本身就是光。你不必活在任何人的阴影里，包括你父亲的。——S」
飞机穿越云层时，林栀繁打开手机相册，删除了所有沈靳楠的照片。却在最后一张上犹豫了——那是他在植物园樱花树下吻她的瞬间，阳光透过花瓣，为他们镀上金色的光晕。
她最终没有删除，只是加密了相册。就像她无法删除那段既真实又虚假的记忆，那段既甜蜜又痛苦的爱情。
第8章
巴黎的深秋，蒙马特高地的小画廊里人头攒动。林栀繁站在她的《无影之火》系列画作前，接受着访客的祝贺。五年的时光将她打磨得更加锋利——黑发剪短至耳际，眉宇间的怯懦被一种冷静的自信取代。
"林女士，您如何解释这系列作品中反复出现的火焰意象？"一位艺术评论家指着画中央那簇没有影子的火焰问道。
林栀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的火焰纹身——那是父亲去世一周年时纹的。"火焰是光明，也是毁灭。"她用法语流畅回答，"但它没有影子，就像某些记忆，无法被简单定义。"
画廊窗外，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驻。后座的男人没有下车，只是透过玻璃凝视着画廊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比五年前更加成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沉如海，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袖口上那枚火焰纹样的袖扣。
"要进去吗，沈总？"司机小声询问。
沈靳楠摇摇头："去机场吧，伦敦的会议不能迟到。"
轿车缓缓驶离时，林栀繁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侧影。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巴黎有成千上万辆黑色轿车，怎么可能是他？
---
伦敦金融城的高层会议室里，沈靳楠将并购方案推给对面的投资银行家。"沈氏新能源愿意溢价15%，但必须保留被收购公司的全部员工。"
"这不符合商业逻辑。"银行家皱眉，"至少可以裁掉30%的后勤人员。"
沈靳楠端起咖啡，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五年前，有人教会我一件事——商业不只是数字。"他放下杯子，"不接受的话，我们找别家。"
会议结束后，周毅在电梯里忍不住调侃："'商业不只是数字'？老天，林栀繁要是知道她把沈大少改造成这样，不知道会多得意。"
沈靳楠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永远不会知道。"
"得了吧。"周毅翻了个白眼，"你每年匿名买她多少画？办公室都快成林栀繁个人博物馆了。"
电梯门开启，沈靳楠大步走向等候的轿车，没有回应老友的调侃。但周毅注意到，他上车前回头望了眼东方——巴黎的方向。
---
苏晴的婚礼请柬寄到林栀繁巴黎工作室时，她正在完成一幅新作。画布上是两个背对背的人影，中间隔着一簇火焰。她放下画笔，盯着请柬上"诚邀您参加苏晴女士与周毅先生婚礼"的字样看了许久。
周毅。沈靳楠最好的朋友。
她的拇指抚过烫金字体，思绪飘回五年前。那场分手后，她销毁了所有联系方式，却无法销毁记忆。每当她以为已经忘记时，某个熟悉的场景、某种相似的气息，又会将那些画面拽回眼前——沈靳楠在雨中让伞的背影，他在医务室握着她手时的温度，还有最后分别时那句"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晴的越洋电话："栀繁！你一定要来！这么多年没见，我想死你了！"
"我"林栀繁看着未完成的画作，火焰部分还差最后几笔高光，"最近有个重要展览"
"少来！"苏晴打断她，"周毅说沈靳楠这五年一直单身，办公室里全是你——"
"我会准时到。"林栀繁迅速挂断，耳根发烫。她抓起调色板，却发现自己调出了和沈靳楠眼睛一模一样的颜色——那种在阳光下会泛金的深棕。
画笔悬在半空，一滴颜料坠落，正好砸在画中火焰的中心，像是一颗无法愈合的伤口。
---
婚礼在海边度假村举行。林栀繁穿着简单的藏蓝色连衣裙，站在宾客席最后一排。她本可以悄悄观礼后离开，却鬼使神差地在签名簿上留下了笔迹。
阳光灿烂得刺眼。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她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身影。果然，在伴郎的位置上，沈靳楠挺拔如松地站着。五年时光将他雕刻得更加深邃——眉骨更高，下颌线条更加锋利，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得能映出她的倒影。
他似乎长高了些，或是瘦了，西装外套在海风中微微鼓动。当新人交换戒指时，林栀繁捕捉到沈靳楠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为他人的幸福而感到快乐的笑容。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仪式结束，宾客们移步宴会厅。林栀繁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想要平复过快的心跳。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让她想起沈靳楠身上那股雪松与海洋调混合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