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191)
“首体大附中?那不是在首都吗?”叶绍瑶惊讶。
“对,我爸想让我读那所体育学校,可我的户籍不在首都。”
被首体大附中的招生办拒之门外,岸北的体校又实在拿不出手,季先生才退而求其次,让季林越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去全市最好的学校。
这么一听,首体大附中完全是季叔叔的梦想,叶绍瑶问:“那你的目标学校呢?”
“我?”季林越似乎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的目标学校是什么。”
他在什么学校都可以好好学习,就像自己在哪里练习滑冰都可以取得成绩,所以在哪里学习,其实没有特别重要。
“那不一样,”叶绍瑶打断他,“在实中,你可以听全市最好的老师讲课,但是H大附中的我们就只能在实中的阴影里乘凉。”
省里的赛课活动,总是实中的老师拔得头筹,授课的方法、教学的思路全是值得借鉴的地方。
H大附中的老师们自认尚有不足,但架不住有门路,期末复习阶段的试题卷都是从实中手里要来的,卷面的左上角还印着实中的校徽,下面写着“仅供校内师生使用”。
看到这句话,同学们不止一次开玩笑:“又是派了哪位老师当卧底。”
叶绍瑶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顶级的资源,所以更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
类比花滑,私教的水平与国内顶尖俱乐部的教练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你要有想法,别总是让温姨和季叔叔推着你走啊。”她说。
列车在一言一语中缓慢下来。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岸北站,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祝您一路顺风。”
岸北站到了。
他们回到家,这是终点,这是开始。
“妈,您刚才催我们干嘛。”叶绍瑶提着行李上二楼,叶家的门敞开着,欢迎它的小主人随时回家。
邵女士和叶先生正在厨房热菜,这顿饭从七点半唠到了八点。
“你爸今天连班都没加,就为回家看闺女呢,”邵女士说,“结果那时候我也没在家,他和空气过了一个小时。”
“是妈妈说瑶瑶的动车在六点半到岸北,我赶不到火车站,寻思赶回家见瑶瑶也不错。”叶先生向女儿告状。
“是是是,你女儿会瞬间移动,六点半就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怎么就像小孩儿似的打口水仗了呢,叶绍瑶埋头扒饭,今天的红烧排骨真不错。
“绍瑶,”饭后,邵女士才想起正事,“这是给你的礼物。”
“庆祝我没有拿到奖牌?”叶绍瑶开玩笑。
礼品袋应该一直被放在阳台上,表面还有被夕阳暖过的余温,封口处是完好的,里面的纸盒扁扁一个。
“这不会是您准备卖废品的纸盒吧。”
上面还有被划掉的签收单,一看就是临时凑数的演员。
“盒子不重要。”
当然是盒子里的东西最重要,但这是什么礼物呢,需要这么过度包装。
叶绍瑶取出纸盒抖了抖,里面没什么声响。
“虚晃一枪?”
吧嗒——盒子的底部掉下来。
里面是一个信封,写着“叶绍瑶亲启”,看字迹,也是妈妈亲手写的。
一个礼物,设置重重机关,像套娃似的。
“我打开咯。”
如此隆重的揭盖仪式,应该配些神秘的音乐才对,叶绍瑶自己“噔噔”哼着,翻面打开了最后一道障碍。
季林越金口,这真是一封录取通知书。
[叶绍瑶同学:经岸北市教育局审定,你已被我校录取,请凭本通知书于8月30日来校报到,并参与入学考试。]
落款是——岸北市第三中学。
叶先生洗碗回来,一看流程走到这步,索性直接问:“瑶瑶,是你想去的学校吗?”
这是自己想去的学校吗?叶绍瑶抿着嘴唇,她也说不清。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列车上的对话,原来从某种程度上讲,自己和季林越是同样的人。
她一直追求的是能力范围内的极限,而非特定的目标。
但没有目标又如何不是一种目标,她会向着未知全力以赴,这样未尝不好。
叶绍瑶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是我想去的。”
……
七月翻过篇,岸北的气温又创下了历年最高,连躲在树荫下的蝉也不爱叫了。
叶绍瑶贪恋卧室里的摇头风扇:“夏天的高温和冬天的暴雪,真是我滑冰路上不可逾越的坎坷。”
这样的高温会带来许多问题。
市民们不爱出门了,如果一定有什么驱使他们出行,大家也会选择避免暴晒的出行方式,首先是最便宜的公车。
今天一连到了两趟36路公车,叶绍瑶一辆都没挤上去。
她挫败地躲回站台。
今天的地面温度有六十摄氏度,摊个鸡蛋都不费力气,她被滚烫的热浪炙烤着,和鸡蛋又有什么区别。
暑假的课程并没有固定到准确的某一天,她大可以明天去冰场,或者跟着晚上的大班进行集体教学。
但穆教练是这样说的,八月二号下午两点,在冰场不见不散。
这可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叶绍瑶舔着冰棍,赶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刻刷卡进场。
“教练好。”
穆百川站在冰场外,抱着手不耐烦,应该就是为了等某个差点爽约的小鬼。
“先别急着去陆训。”叶绍瑶被叫住。
“为什么?”她停住脚步。
原本已经迟到了,再不加快速度热身,她的进度会落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