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07)
叶绍瑶心疼地捂着钱包,这可是她出的钱。
“可以报销的。”季林越说。
别说她笨,叶绍瑶勇于质疑,私人诊所,外地就医,他们的医保还能报销这个?
“冯教练说,钱她出。”
什么嘛,刚才怪罪了半个钟头,原来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
第96章 “此刻就最美好。”
回程并不顺利,原定于次日启程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一再搁置,一延就是两天。
国际航班就是这么稀有且任性。
“没有其他回去的办法吗?”
叶绍瑶有些担心,下周就是期中考试,她已经落下许多功课,可不能连考试都不去。
曾云开每天都在Q|Q上打小报告,说着班里传开的小道消息——叶绍瑶是靠关系进的三中,连带几次三番请长假,都是特|权主义在作祟。
对此,叶绍瑶请求她传话:如果他们有可以出国比赛的机会,一样可以。
曾云开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崇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你是女王!”
叶绍瑶摆手,声音软下来:“谣言像弹簧嘛,你弱他就强。”十多年的校园生活总让她遇到形形色色的同学,久而久之,也就悟出来了。
“你那边好吵。”
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他们趁突然空出来的两天,一路向北,再次追寻极光。
当地天气预报讲,今晚多色极光的能见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不看后悔一辈子。
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呢,曾云开蔫哒哒的:“哎,明天星期一,早上还有早读课。”
“那晚安。”
“不晚安,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
九千公里之外的岸北市,已经是夜色溶溶,曾云开伏在桌上哈欠连天,仍旧不愿放下小灵通,宝贝地握在手里,和她讲窗户上映的松枝儿,一会落一块雪下去,多大的雪块也要详尽地比划,就是不肯做题。
此刻的芬兰也进入黑夜,不过严格来讲,十一月的芬兰,除了正午,其他时间都是黑蒙蒙一片。
距离埃斯波越远,公路更笔直了,两侧是无垠旷野,除了偶尔掠过的一丛杉树,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视线。
“前面有加油站,”邵女士握着方向盘,临时租借的汽车油箱已经见底,“下午五点,我们也该吃饭了。”
这里的居住者实在少,走过两百公里也看不见什么人烟,最有人气儿的就是休息区,一家超市和加油站相依为命,他们运气不错,这个停车场的背后,还有两家供人吃饭的馆子。
叶绍瑶一下没晃过神,占地两百平的东北饺子馆,开在了荒无人烟的芬兰。
“我们东北人要占领全球了。”她没来由地说上一句。
这里没有生活污染,连积雪都比城市里的更松软,卡在凹凸不平的鞋底,就很难抖落下来,叶绍瑶在门口直跺脚,像是入座前的神秘仪式。
季林越走回她身前:“邵姨问,你吃韭菜猪肉馅,还是韭菜馅。”
这是什么选择,不爱吃韭菜的某人被击垮:“有没有……纯猪肉馅。”
“你这姑娘养得好,会挑食呢,”在水雾缭绕的操作间,大姨还有心思冲邵女士调侃,“姨给你另包一盘,和韭菜猪肉一个价。”
备餐时间不长,但大姨准备了好多话:“这里一天也来不了几桌人,老头子都要抑郁了。”
这下好,来了一桌客,又还是老乡,老夫妻俩比谁都高兴,连带饺子都多下了几个。
“来这里看极光吧。”大姨一猜就知道十之五六,能在这条路上驰骋的汽车,基本都是去往拉普兰的游客。
大爷拉开椅子,右脚一跨,抖了抖围裙上的面粉屑:“哪里需要跑那么远,就这跟前儿几百里,有个什么湖,也好看,人还少。”
不愧当了三十年土著,热心肠的夫妻俩一个劲劝,拉普兰太冷,已经零下三十多度。
壁炉里烧着旺火,偶尔有干柴迸出的“哔啵”声,如果不是室外偶尔卷起的大风拍打玻璃咣咣响,也可以当做是岸北路边静谧的小夜。
桌上的大窑也是老年头汽水的味道。
吃饱好上路,相逢只是短暂的,他们得在天幕彻底黑下去前到达拉普兰。
“我们在哪?”
“前面就是奥卢。”
“天呐,我们才走了一半。”叶绍瑶用手指测量,地图上的短短半扎,还需要他们披星戴月五个小时。
“你不舒服?”
“有些晕车。”
叶绍瑶一直没敢摇下车窗,公路上的风太肆虐,只需要一条窄窄的缝隙,就可以把她的耳朵冻僵。
“邵姨,我们的航班不也在奥卢机场吗?就到这吧。”
还没到奥卢市区,这里只是边陲的小度假村,只有几颗灯光埋伏在雪地里,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障碍物。
“和我姥家真像。”叶绍瑶像撒手没的气球,甫一打开车门,就钻进层层竹篱笆里。
还是不一样的,岸北的室外虽然冷,但屯子里总会有其乐融融的笑声,这里除了星星点点的小灯球,就在没半点人迹。
一切安宁,远处的雪松融进夜色里,树冠连绵,像一幅浓厚的油画。
此刻已经足够晚,时针走到十点,头顶只有浩瀚星河。
邵女士开了一天车,在木屋里小憩,叶绍瑶玩心大发,拉着季林越去丛林深处探险。
山坡的背后,是一处整齐断崖,崖底是一面湖,奇怪的没有结冰。
湖水将整片星空装进怀里,这是地面唯一的光源。
“走吗?”
旁边有栈道,木梯一阶一阶向下延伸,直到踩在踏实的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