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44)
“我们是不是得牵手上去?”
这又是一个问题。
以前看双人项目,搭档们总是牵着手上场,牵着手鞠躬,但他们还没专门练习过。
“牵吧。”
他们从黯淡中滑出,携手走进聚光灯照亮的地方。
没有多少观众,但依然要向每个方位致意,这是教练交给他们关于参赛礼仪的第一课。
“冠军的台子是不是有些高?”
叶绍瑶左看右看,犹豫该从亚军的台子上,还是季军的台阶。
下一秒,她从半空平安降落。
叶绍瑶红着脖颈嗔怪:“你现在越来越顺手了。”
哪能不经过同意就随便抱她。
“对不起。”
“我又没怪你。”
“请东山省体育局副局长颁发奖牌。”
“请华夏花样滑冰运动员颜惠萍向运动员致以问候。”
两个环节结束,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双手已经满满当当。
季林越把自己的花束也塞给了她。
“给我做什么?”
“这一束太小,要两束拼在一起才好看。”
说得有道理。
东山的纬度不比岸北小多少,虽然没有狂风骤雪,但也已进入万物凋敝的时节,能够种出的花极为有限,分到每个选手手里,只有那么三五枝。
叶绍瑶小老师带着季林越好学生走进植物的世界,认识自然界的各种花卉。
“你看,这两枝是月季,这两枝是不同颜色的芍药。”
“还有一朵向日葵。”好学生学会抢答。
叶绍瑶点头:“真聪明,那今天的小课堂就上到这里。”
季林越在暗处拍了拍她,提醒该看向镜头。
“搭档们再靠近一些,”摄像师喊着指令,“3,2,1。”
嘭——
一声巨响代替快门,在不远处炸开。
红的黄的彩带从礼花筒喷涌而出,在莹莹白灯的照射下闪着光,又飘荡着缓缓降落,如烟花持久灿烂。
今早的东山省飘着雨夹雪,她出门走得急,没有带上雨伞,好在助教有备无患,一柄雨伞足够塞下两个人。
她没有让自己精致的盘发沾上一粒雪一滴雨。
但此时此刻,在领奖台上,雨夹雪以另一种形式回报她。
叶绍瑶想,她还是淋到了一场属于自己的、金色的雨,雨滴落了满身,所以自己也正闪耀着。
“如果我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业余选手,真会因为这样的氛围喜欢上冰舞。”
“为什么是如果?”
“因为我才不是业余选手。”
季林越一顿,原来这样普通的话也被她藏了陷阱。
“逗你的,”叶绍瑶说,“因为我已经足够喜欢。”
她拢了拢胸前的两束花,金牌铺展在那朵向日葵上。
这才是摄像师想拍到的照片。
第114章 怎么就感冒了呢。
“颜金杯”一连持续三天。
除了两个组别的比赛,颜惠萍和金颂岳作为赛事发起人和赞助商,在表演滑中重现当年夺得四大洲铜牌的经典节目,《罗密欧与朱丽叶》。
虽然两位前辈已过盛年,在托举和旋转上力不从心,但每一步滑行依然清楚,真功夫假不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冰舞表演。”叶绍瑶说。
小时候喜欢单人滑,只要体育频道有转播,她几乎场场不落。
后来容翡转项双人滑,连带她也开始了解这项目,但从始至终,和冰舞都没有太深的交集。
从P国飞东山的航班因暴雪延误,等东山机场平安降落时,表演滑也快结束了。
但金荞麦好歹还赶上一个尾巴。
“教练,您来得真巧,等会儿就是我和季林越的表演。”
“你们还琢磨出了表演滑?”
这段故事挺戏剧性,叶绍瑶和季林越是全场唯一受邀的大众组选手。
前天颁奖礼结束,作为嘉宾的颜惠萍亲自找过来,希望他们可以准时参加表演滑。
叶绍瑶很坦诚:“我们没有节目可供表演。”
“我知道单人滑是你俩的主项,也就是为这个来的。”
摇身一变,他俩从参赛选手成了表演滑的特邀嘉宾。
“叶绍瑶,准备上场。”有工作人员在场边提醒。
叶绍瑶脱下外套,助教退位让贤,金荞麦接过行李,成为新一任外套管理员。
“还揣着金牌呢。”她摸到兜里的圆饼,打趣说。
“意义非凡,可不得带着炫耀几天。”
临上场的最后热身,叶绍瑶做了一套准备动作。
她的表演滑临时选择了自由滑参赛曲目,比赛可遇不可求,她只能尽量创造环境模拟赛场。
“绍瑶,你刚练冰舞的时候,脸上还没有这样的自信。”
叶绍瑶才发觉,自己的脸颊漾着笑容,如看见破土光辉般明媚。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体会过获得第一名的心境了吧。”
从上赛季以来,发育关一直困扰着她,身高猛长,体重变化,身体每天的重心都不一样。
她对跳跃束手无策,以前的努力都被宣告无用。
叶绍瑶想,她应该是一颗小太阳,小时考试不及格也从没伤心过,但这一次,她始终窥不见天光。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肯定,哪怕是这枚不比一元硬币大多少的奖牌,也足够了。
“所以当时你才问我,到底适不适合冰舞。”
低谷期里的她是一只久在樊笼的困兽,不知道应该在迷雾中继续坚持,还是另寻光明。
“你找到答案了吗?”
金荞麦提着绶带,小巧的奖牌在空中旋转,一面是主办方的LOGO,一面是五星红旗和奥运五环,还有一圈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