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88)
“希望你们明天的比赛顺利。”
“你们也是。”
拿到礼物的纵歌高高兴兴与搭档汇合,一张照片在他跟前晃:“你看,我要到了榜样的签名。”
昨日的台北刚下过雨,现在艳阳高照,一丝阴云也没有。
“季林越,我居然是别人的榜样。”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身上的病痛像得到了缓释,脚下的步子也要轻盈些许。
“当然。你很优秀,或许在不知道的地方,早已经是更多人的榜样。”
叶绍瑶觉得肉麻,听不得这些容易让人骄傲的话,她沉下心,集中自己的注意。
……
直到自由舞开赛前两个小时,叶绍瑶还有些断断续续的低烧,临出门又吃了一剂药,才勉强把体温降了下来。
口罩还冰贴成为随身携带的标配。
“请出示运动员证。”进入后场的闸机通道,有工作人员把守。
叶绍瑶慌张地上下摸索,掐着嗓子眼:“我好像没带。”
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男生似乎有些无奈:“你出门前才交给我的,说让我保管。”
还有这档事,都说感冒影响记性,难道作用如此见效?
“完了,我不会提前老年痴呆了吧。”
她还需要用脑子记住很多事,比如等会儿的舞蹈动作,一点不能马虎。
好在这只是她不着五六的天马行空,等到她和季林越上场时,一脸严肃,比谁都更专注。
她的体能恢复有七八成,昨天上冰时,冯蒹葭对他们的节目做出评价,就这么滑,比华夏杯的那套质量还要高。
教练转了性格,叶绍瑶觉得,自己越长大,越觉得当年的毒嘴师父把他们当小孩子哄着,连出现同捻不同频的大失误,也不会想着如何拐弯抹角地嘴酸。
她的冰舞生涯刚起步,需要这样找自信,但同时,她无法给自己准确的定位。
冯蒹葭对冰上舞蹈的研究并不深刻,充其量只是代管教练。
她和季林越的多数陆训还是参考了国外的训练体系,冰上训练则是不厌其烦地打扰金/陈,还有瑞秋格林这位贵人。
“该到我们了。”
上一对组合的分数已经出来,广播还在等待屏幕完成加载。
“不要忘记动作,平安完赛。”
场上的两人不苟言笑,完全看不出即将上演的伉俪情深。
“短舞蹈的分数都那么低了,还这么紧张干什么。”冯蒹葭拍打两人的手臂。
“Andournextskaters,ShaoyaoYe/LinyueJi,fromChina.”
叶绍瑶奔向冰场中心,昂首亮相。
教练说得对,他们的上一场比赛不尽人意,和领奖台选手的分数一下拉开二十分,即使自由舞的所有技术动作全拿到最高定级,也几乎没有追回的可能。
放开滑吧,四周都是带着满心期冀的观众,就把这一场作为回馈的赠礼。
《罗朱》浑厚的音乐响起,她换上另一副表情,沉浸在和季林越的表演里。
脑子里装着每一个步法的落脚点,该在哪里急停,该在哪里舞蹈,该在哪里有情绪的起伏,她把朱丽叶完全融进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段舞蹈是索洛维约娃新改编的,迄今没有在一场大赛亮过相。
从少年看到女孩死亡后的哀求,到女孩苏醒后的悲切祈祷,死神从未远离,也从未打算让他们改写命运。
只有双死,才是属于他们的最欢喜结局。
音乐的末尾,他们从缠绵回到原点,一步,两步,转身回头,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看见彼此。
会继续幸福。
不等观众反应,叶绍瑶首先挥臂祝贺,刚才的表现可谓超常发挥,虽然身上带病,但她的表现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最值得高兴的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做错,感冒影响记性是个悖论。
“你怎么都不笑?”
她只顾自己笑得开心,在场边分担冰童的工作,却看见季林越重新收敛表情,嘴唇绷成一条线。
“你的脸都白了。”
没有运动过后的红润气色,叶绍瑶的嘴唇发白,像为了这一场表演透支了自己。
是吗?她抬臂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感觉精神良好。
但这只是多巴胺分泌的结果,一挨着柔软的沙发,她整个人就蔫了下来,嘴角也提不起来。
“你的手不烫,应该没有发烧。”
哪里是发不发烧的事,叶绍瑶勉强倚着靠枕:“我人快要瘫掉了。”
自己的四肢因为不自觉的紧张而酸痛,身上的骨头像被一根根抽走了似的,她恨不得立马回到酒店的房间,蒙头睡上一天一夜。
冯蒹葭握住她的手:“应该是感冒药的副作用。”
中英双语广播播报他们的分数,屏幕有些延迟,他们只能竖着耳朵仔细听。
这比一眼望见整个分数板的形式要刺激得多。
“叶绍瑶/季林越,自由舞技术分45.34分,节目内容分40.19分,总分85.53分。”
两套节目一共130.66分。
几项成绩均没有刷新个人的赛季最好成绩,毕竟每场裁判的主观打分偏向不同,自由舞的成绩已经算是稳定在误差以内。
定级应该和华夏杯没有太大出入,如果不是短舞蹈瘸了腿,他们的分数一定会更高。
但没什么可遗憾的。
叶绍瑶对近几年的四大洲冰舞数据做过统计,130+的分数并不糟糕,甚至是可以达到第七八名的中游水平,今年的竞争不同往年,或许结果比料想的还要理想。
国旗没有办法在这里升起。
但别着急,他们还有下一次、无数次机会锻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