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296)
他们的第二趟航班定在明天下午,容翡大慈大悲地说,她特地选在这里降落,来看看第一次跨洋留学的萌新。
叶绍瑶当时还蛮不乐意,明明一趟直飞的事,她现在还得花功夫亲自接驾。
“这是你们住的地方?”
出租车穿过闹市,拐入僻静的居民区,小径不宽,只能容两辆车并肩驶过。
但每家每户的装修都很气派,多是两到三层的小楼,院子种上不同科属的树木,街边打上一米高的木栅栏,没人进出的时候,木门总是锁着。
“那家就是。”叶绍瑶给她指了指最高的那棵树。
那是维德太太家后院的水杉树,比他们的房顶还要高,她和季林越偶尔站在天台欣赏风景,水杉的树叶触手可及。
“那棵树还没抽芽的时候,维德太太还拜托季林越爬树剪剪老枝。”
说到这个,叶绍瑶就像打开话门,和容翡分享留洋生活的琐事,几次三番提到自己的房东。
维德太太的丈夫在孩子未成年时就死于传染病,儿女长大后在M国定居,也各自有了家庭。
叶绍瑶问:“他们没回来过吗?”叶绍瑶想到刚来到这里的场景,吧台的金属架只挂了一只水杯,包括主人的其他生活用品,都只有一件。
“回来,为什么要回来?远走高飞才好。”维德太太说。
她是个很独立的女性,所以希望孩子们也能独立生活。
所以不是子女们远走高飞,他们在成年之后就被赶出了家门,自力更生。
但对于叶绍瑶和季林越,维德太太又是另一番说辞。
她担心两人的安全问题,特别设置了门禁时间,晚上六点前回家吃晚饭,十点必须锁上家门。
“听起来是个别扭又古怪的老太太。”
是有点古怪,毕竟谁还会在一把年纪的时候,听着摇滚乐弹贝斯。
用的老式唱片机。
带着老花镜弹。
车载音乐放着林肯公园的新专辑,叶绍瑶能哼出《WaitingfortheEnd》*的副歌旋律,这就是维德太太最喜欢的歌。
容翡却不知道这个,她的心里一直忐忑:“我和张晨旭借住一晚,会被拒之门外吗?”
她只顾给叶绍瑶一个惊喜,其他的都没考虑。
“当然不会,”叶绍瑶说,“我出门前和维德太太报备过,她说,我们办派对都没关系。”
没有晚训的时间很难消磨。
虽然他们可以征用客厅办派对,但一天下来,谁都疲惫得没心情,看了一部电影后,各自回屋休息。
只有容翡还精神抖擞,一定在飞机上又喝了不少咖啡。
“这里还能看见山。”她将手指卷成望远镜,正前方有一道不高不低的近弧形轮廓。
“那是皇家山,山上还有教堂。”
她拍拍栏杆,猛吸一口气,的确能嗅到草木的芳香。
“这地理位置真不错。”
叶绍瑶躺在床上,困得睁不开眼睛,拉下床头灯:“你要是站在季林越那个房间,还可以看见东边的圣劳伦斯河。”
“现在才十点钟,你就睡了?”
“你看隔壁,”叶绍瑶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隔壁的落地窗已经不见半点灯光,“就咱俩是夜猫子。”
外面没有灯火,只有城市的道路还依稀能看见几盏灯,周围的环境和星空一样静谧,这里没有哭闹的孩童,也没有流淌的车流。
一室之内,只有两个女孩轻轻的呼吸声。
夜晚催人,容翡褪下开朗的外壳,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进入一天最脆弱的真心话时刻。
“我已经联系上首体的老师,接下来会减少训练量,开始补文化课。”
“今年就恢复学籍?”
叶绍瑶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剥离肉|体,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像天际般遥远。
“嗯,时间不等人欸,四年的变数太大了。”容翡顿了顿,感慨道,“如果还能去平昌,我和他就再拼一把,要是有了更优秀的接班人,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许多花滑运动员在他们这个年纪考虑退役,尤其是张晨旭,平昌周期奔三,现在逐渐过了能力巅峰,体能和技术都在走下坡路。
“你听过国内拆对的风声吗?”她突然侧身,让声音离得更近。
“拆对?”眼睛已经阖上,叶绍瑶又强行撑开。
拆什么对。
人在国外,连接受信息也有了时差,容翡说:“双人项目的拆对计划,领导已经暗中留意了好多年。”
只是这赛季的成绩不好,这个计划冲出水面。
出国短训的那一批运动员名单,有一半是重新结对的组合,曾经念顺口的组合名字,现在全被打乱了顺序。
“你和张晨旭哥哥不会被拆吧?”
容翡现在的竞技状态很好,和张晨旭的情况不太一样,这次冬奥失误,难免会受到上面的关注。
“谁敢动我俩?”容翡全把这句话当玩笑听。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手握各种国际赛事金牌的人,国内一骑绝尘的一号,绑也得绑在一起。
“倒是你和小竹马,”她透露,“我找滑协商量拿签证的时候,正听见领导在办公室聊拆对的问题。”
“和我们有关?”叶绍瑶皱眉。
“关系大了。”
话语之间,指针走向十一点,她反而来了精神,披上一件外套,和容翡坐在天台聊天。
这觉一时半会睡不了。
“他们想让我和季林越拆对?”
太荒谬了。
容翡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他们真有这个想法。”
陈新博短期内无法回到赛场,金荞麦那边就空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