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39)
从头顶编下来的细辫扎成两股,在后脑挽成丸子头。
她晃晃脑袋,稳固是稳固,但一上手,满头抓夹,像一个机甲战士。
“不会丑绝了吧。”她说。
季林越自信地打包票:“不会。”
候场的练功房装了很多人,滚泡沫轴的,拉基本功的,前些天的剑拔弩张荡然无存。
赛场之外,都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我以前参加你们组的冰演,被格林教练的气场吓哭过。”
知道叶/季常年在IAM训练,有选手毫不介意地分享起自己的糗事。
谁能想到,当年只是卡位通过演员面试的小运动员,今天已经可以和格林组的选手平分秋色。
“你以前是业余运动员?”叶绍瑶惊讶。
“不,我一直在波卡组。”
难怪,能够获得平昌冬奥的冰舞第七名,在格林手里却只算勉强及格。
不过她大概并不知道波卡洛夫与格林的关系,叶绍瑶只是讳莫如深地笑笑,没有多说。
表演滑的统筹在各个休息室来回穿梭,观众的音浪从对讲机涌进后场。
今天有各大顶尖选手的谢幕表演,各路冰迷挤破脑袋都想抢到那一纸门票,场面格外热闹。
现场很暗,唯一亮起的射灯应和着冰场的蓝与白。
这是一场冷色调的运动。
但在gala的开场,冰场迎来第一抹暖光。
叶绍瑶穿着一身黄裙,从腰际延伸向脖颈的水钻闪着璀璨的光泽。
她握着和被握着的掌心,也是温暖的。
第159章 “Iwill.”
叶绍瑶和季林越的表演滑受电影的影响很深,更像一场歌舞剧。
每段音乐都有故事情节,当然,节目沿用的是音乐本身的人声。
一束光打在冰场中央,亮相的只有一个女孩,一身黄裙,头发挽起,脸颊有细小的绒毛透着光。
故事的开始是极美好的。
旋律轻快,《SomeoneintheCrowd》唱着米娅的心事。
理想站在最高处,她梦寐以求被发现,比如某个人的赏识,比如所有人的注视,从她即将参加的这场宴会开始。
规尺步转身,背景音乐成为她一个人的旁白。
刀齿小跳接摇滚步接跳转,应和着快节奏,叶绍瑶很快完成一圈巡场,冰面覆盖率极高。
她在逡巡。
似乎没有人的经历比自己更坎坷。
上肢舞蹈和各种步法堆叠出曲折的长边中线接续步,叶绍瑶在板墙边停冰,另一方的季林越亮相。
所有的际遇源自偶然的相见,像两颗行星的轨迹交错,冰面的痕迹划下道道十字。
不同方向的压步最后汇聚到一处,握手,男伴引带转体换位,他们的步履从此并行。
碎步迂回,动作大开大合,颇有老爵士风格的双人舞,像当年他们第一年搭档的《雨中曲》。
只是米娅和塞巴斯蒂安的爱情来得更猛烈。
配合音乐的高|潮释放,叶绍瑶圈着季林越的左臂逆时针背跃,从另一端翻入他的怀中,完成直线托举。
女孩在男生的嘴角蜻蜓点水,是对故事主角一帆风顺的爱情造的伪证。
热烈的管弦落幕,两人在场边停冰。
舒缓的钢琴托起观众突然坠落的心情,《Mia&Sebstian`sTheme》娓娓道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
再次起冰滑行,脚步徘徊,一束光影与另一束擦肩。
这是故事的转折。
低姿舞蹈配合膝盖跪滑转体,点冰的指尖溢出难说的酸涩。
他们曾经怀才不遇,曾经空有抱负而无处施展。
他们拥抱取暖,面对现状却束手无策,敞开心扉也无果。
又一个托举,叶绍瑶踩着季林越的大腿往上攀。
理想站在最高处,比爱情还要高的地方。
她想要去摘得。
偏偏他们的人格也独立。
米娅通过演员的面试,塞巴斯蒂安的乐团爆火,他们各自迎来事业的转机,又踏在反乌托邦的不归路上。
他们不再有机会爱彼此到一塌糊涂。
音乐又一转,韵律有力地踩在脚下,圆形步的冰痕并不圆满,甚至没有交点,两人像波浪似的,将对方越推越远。
叶绍瑶曾经笑称,这是她自创的“波浪接续步”。
事物的发展规律总是波浪式前进的,但两道始终平行的波浪,又如何更进一步。
节目以《CityofStars》作结。
手拉手握法进入舞蹈旋转,仰燕姿态变提刀难度,旋律越缓,但旋转速度没有消减。
这是他们经年重逢后,人群中惊鸿一瞥的汹涌。
视线挪开,交缠的身影重新单薄。
意外的,现场的打光出现失误。
射灯的光圈没来得及一分为二,叶绍瑶的转身滑行带走了所有光辉,像米娅最终耀眼一样。
迟到的光束在冰场上游离,试图跟上季林越的滑行。
他在灯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踱步,背后的阑珊是塞巴斯蒂安所缅怀的旧事。
“Areyoushiningjustforme”的答案太显眼。
他们中间空无一物,但所有的所有又让他们互相远离,像被上帝划出的一道鸿沟。
四分钟的节目,歌者还低吟浅唱着。
角色在最后回眸对视,理想的一生虚无缥缈,又历历在目。
光圈终于把季林越完完整整地括进去,像月光恰到好处地洒在身上。
影子在眺望,手中是不断按下的琴键。
他也同样拥抱新生。
“男主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第一次翻出这部电影时,叶绍瑶并没有全看明白。
当时的季林越给出了多选项:“可能是遗憾,可能是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