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359)
由转体托举和原地托举组合而成的联合托举,季林越有重心的变化,叶绍瑶始终保持姿态变换,下法接小托举。
观众席屏息静气,直到所有托举动作结束,才偷偷放心。
韵律舞的失误没有在今天复刻。
场上的人还在继续蹬冰,但他们基本可以宣告,自己将会收获一套基本没有瑕疵的节目。
结尾的音乐淡下去,编排旋转与开头的联合旋转呼应。
渐行渐远中,反向的内刃大一字让他们交轨,交握,在冰面画下最后的圆圈。
比当事人反应更快的,是冰迷的呼声,礼物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点在他们身前身后的冰面。
叶绍瑶在灯光中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振臂欢呼。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泪流满面。
这几个月过得太压抑。
训练卡壳,她只能用工作安慰自己,回头看见国际滑联发布的新规,又在步步胆战心惊中调整节目。
好像一切都稳中有序,自己又好像只是一只无头苍蝇。
季林越的伤一直没有好全,膏药日复一日贴着,连带自己也像长了创口,一针一针打好补丁。
视线暗下去,她遵从自己的内心,掩面哭着。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一些释放。
有冰刀轻轻划过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在跟前刹住脚。
然后,她落入温热的怀抱里。
季林越的胸口起伏,似乎也在哽咽。
“我终于……”哭腔盖过声音,叶绍瑶并不知道自己的嘴在说什么。
终于酣畅地滑了一套节目,还是终于又和他站在赛场上,宕机的大脑无法找到准确的表达。
季林越接过她的话:“我终于胜过自己。”
站在阴影里又如何。
他抬头看,这里的灯光足够亮,总有一束将心室敲开了裂缝。
然后,光照进来。
叶绍瑶拉开距离,小声咕哝:“别忘了谢幕。”
他重新看向她。
她也是光。
场边的冯蒹葭拿着两人的外套等候多时,看他们一路扶持,眼眶里也装着潮湿。
但她还是要抱怨一句:“有够磨蹭的。”
下场通道和kc区的距离并不远,一路都是鲜花盛开。
昨天怎么没注意到呢?叶绍瑶想。
“现在公布叶绍瑶/季林越的自由舞得分——”
报幕员掷地有声,紧张的气氛从内场蔓延到观众席。
“叶绍瑶/季林越,技术分60.23分,节目内容分54.88分,自由舞得分115.11分,两套节目总分172.82分,暂时排列第一位。”
当事人听取头顶的一片哗然。
有人问:“这刷新了他们的最好成绩吧?”
有人答:“何止,这应该是近年全国冰舞的最好成绩。”
“可他们不是在昨天的韵律舞失误了吗?”
“说明他们还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叶绍瑶也对自己的成绩感到震惊,脑袋凑近了屏幕,眼睛似乎要把数字盯出一朵花。
这个技术分是自己滑出来的?
“今天的裁判手松?”她问。
该是什么样的定级和GOE,才能把技术分抬到六十。
“手松,”冯蒹葭连哼声都带着压不下的笑意,“上组有对被抓了八分,估计现在还哭着。”
不真切的感觉还在心里汹涌,一直到登上领奖台。
他们入场、行礼,叶绍瑶任由季林越把自己抱向最高处。
纵/程在自由舞中的表现依然不错,但因为基本功还有差距,最终以落后十三分的成绩排在第二位。
“请颁奖嘉宾为获奖选手颁发奖牌、证书。”
铜牌、银牌、金牌,沉甸甸坠在他们胸口的,是一枚毫无悬念的金牌。
“很高兴看见你们还在。”嘉宾说。
冬奥之后的格局流变,老一批运动员休养生息,新一批运动员升组竞赛,又因为国家队不复存在,其他项目重新落到混战格局。
但他们还稳稳地站在这里。
颁奖仪式结束,选手们在场上流连,几位教练在场边进行技术交流,其中也不乏其他工作人员打趣。
“纵/程还需多多参赛历练。”
“难得在冰舞看到这么精彩的逆袭戏码。”
“之前的新闻都猜测你们可能面临伤退,我还私下向冯教关心了好久,”隔着一堵板墙,有人投来目光,把话题中心交给叶绍瑶和季林越,“看来只是小伤,还好还好。”
叶绍瑶哑然。
原来刻意躲清静的日子,媒体把他们的身体情况传成了牛鬼蛇神。
“我们不会伤退,”她笑了笑,“我们只是在蛰伏。”
室外正是八月最后的夕阳,南方盛夏的暑气消减了不少。
他们正在褪去伤疤,等待身上长出新的盔甲,像蝉一朝破土,在盛夏的树枝上鸣叫。
但现在,枫叶已经开始染上第一抹红色。
叶绍瑶深吸一口气,鼻腔都是雨后的泥土芳香。
当然,他们很确信——
他们会比蝉更有生命力,比树更长青。
第168章 “是两个人,就不会孤零零。”
“退出联赛总决赛,你们想清楚了?”
“嗯,我们要回蒙特利尔,时间会和总决赛冲突。”
冬管中心办公室,梁东亭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最后泡了一壶茶。
“可新赛季才刚开始。”
养精蓄锐的时候已经过去,国内的俱乐部联赛一比完,没多久就是十月的大奖赛,间或穿插着零零碎碎的挑战者系列赛。
“正因为新赛季才刚开始,距离四大洲和世锦赛还有足够的时间。”叶绍瑶说,“我们的自由舞有很多瑕疵,甚至不能算是一套完整的节目,所以还得去蒙城拜托编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