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29)
“你们已经进集训队了?”她问,“以什么身份?”
“神秘嘉宾,”张晨旭给她戴上碍事的围巾,音量被盖住大半,和呼啸的风声势均力敌,“其实是双人滑的技术监督,不过我俩平时也有随便练练。”
“哪里随便?你们被关进集训队前,还参加了国内的全锦赛。”
“天啊,”容翡试图捂住她的嘴,意识到隔了网线,只能掩耳盗铃,“别提了,我成年组就没滑过这么差的成绩。”
网络舆论对于容/张的复出,都是快乐滑冰的宽容。
所以在他们收获全锦赛银牌时,周围都是一片鼓励。
老将不易,感谢现役。
但他俩并不这么觉得。
“我们本来想闪亮登场,”张晨旭也发笑,“结果只登了亚军的台。”
对此,他和容翡私下互嘲了好久。
真好啊。
叶绍瑶想。
“希望我在三十岁时,也能有你们这样的勇气。”
容翡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听见张晨旭把他们的训练糗事捅了干净,强势剥夺他的通话权。
说那么多,正事一样没干。
所谓正事,她指了指训练馆外的路灯:“绍瑶,你看。”
眼前,不,那一整排路灯,全都挂上了新旗帜。
“红色好,喜庆。”
“你没抓住重点。”
容翡拉近焦距,足够让对方分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叶绍瑶定睛:“这是我和季林越。”
季林越刚结束拉伸,像个行走的暖炉。
“国家训练馆?”他一眼就认出了。
“这说明什么,”容翡笑吟吟的,“今年的GPF落地首都了。”
冬管中心的负责人着手宣传,满大街都是参赛选手的旗帜。
真的。
酒店楼下开进市政的工程车,工人师傅冒大雪登上云梯,紧赶慢赶装点银装素裹的城市。
叶绍瑶和季林越的那面旗帜选图自加国站。
刚好是他们私藏的两张。
合理怀疑工作人员里混入了自己人。
“*红色,真好看。”季林越也说。
但看得多了,不免有些犯怵。
除了酒店附近的路灯,交通主干道的公交站,连出租车顶的LED显示屏都得来两句:
[12月17日,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落户首都,诚邀您的观看。]
有种被父老乡亲包围的感觉。
他们是今年唯一入围总决赛的本土运动员,分到的关注自然更多。
“瑶瑶,你看前面的公车。”和季林越坐在站台,他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句。
叶绍瑶选择闭眼不看。
身后的广告栏挂着GPF宣传海报,这就算了,眼前停靠的公车,想也不用想贴着什么。
她不想和自己六目相对。
“这张印的是M国选手。”季林越忽悠。
是吗?
睁眼,闭紧,一个胳膊肘往身边拐。
“季林越,你晚上睡觉记得睁只眼睛放哨。”
……
赶在开赛前,滑协紧锣密鼓地发布了赛程、运动员和官员名单,把场子炒得火热。
尤其在开幕式表演中,已经低调多年的“冰上玉人”阚玉和同期男单运动员陶盛同时登台,在冰场舞了一曲国风,将还没有正式开赛的体育馆首先推向高潮。
了解花滑的华夏人,都知道这两位的含金量。
而后,前冰舞运动员颜惠萍/金颂岳倾情助阵,被队列滑的小朋友们拥簇着出场,又在节目递进中托起他们间最小的一个。
花滑是一种传承。
今天没有冰舞比赛,几对运动员在观赛席看表演,叶绍瑶对演出效果大为惊讶。
临时搭起来的班子似乎还挺靠谱。
巴芙拉举着手机拍不够,跟着摇滚乐摇摆:“这就是冬奥会吧。”
灯光精准到毫厘的调度,表演道具逼真精致,现场冰迷阵阵高呼。
冬奥会应该也就不过如此。
叶绍瑶点头回应她。
但华夏人与生而来的好客远不止如此。
疫情带给观众太多条条框框,不能摘下口罩,不能离开座位,也不能向冰面抛礼物。
那他们就用歇斯底里表达欢迎。
M国运动员?
这简单,谁没学过一句“comeon”、“fighting”。
俄国运动员?
老朋友了,“Давай(加油)”!
西班牙运动员?
他们也会,“bravo”!
小说主角才会的八国语言,现场观众张口就来。
当然,还是中文最能直抒胸臆。
什么千篇一律的“加油”,轮到叶/季出场,前排冰迷能夸两分钟不带重复的话。
偶尔还沾点朴实的脏。
“我靠,你俩今天的发挥堪称完美,这居然是我们华夏运动员可以拥有的水平。”
等叶绍瑶和季林越从走廊离开,那些观众更为疯狂:
“我靠,我今天死而无憾!芍药月季太争气了,堪比守国门的表现!”
分数还没出来,后劲还没过去。
“华夏选手叶绍瑶/季林越,技术分49.34分,节目内容分37.80分,韵律舞得分87.14分。”
观众“唔”声一片。
这是什么水平呢?
有冰迷类比,国内全锦赛领奖台选手的自由舞分数也大概如此了。
格林教练不吝啬点头:“今天的小分表不会太难看。”
“只是不太难看吗?”叶绍瑶的嘴角简直要咧到耳后。
“不要太早松懈,”教练突然换上严肃面孔,“明天再展示你的笑容。”
好吧,那她偷偷笑。
“季林越。”
“嗯?”
“下一场韵律舞,我们上九十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