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53)
季林越和叶绍瑶对冬奥会后的规划并不清晰。
他们偶尔对退役的事敞开心扉,偶尔还能安慰自己年岁正好。
年岁正好吗?
如果继续展望米兰冬奥会,又是一个新的四年,他们将迈过三十岁的门槛。
讨论没有结果,他们在这个路口停滞许久。
但毋庸置疑,首都冬奥会一定是当前最重要的。
或许正是解开症结的所在。
“采访就到这里吧,”岑溪关掉话筒,略有疲惫,“你们好好休息,期待后天的表现。”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叶绍瑶抬头看了看季林越,“他也不会。”
……
因为封闭管理,志愿者安排观众赛后离场,看台和运动员的活动区划分得很清晰。
是以,两家父母并没有和孩子们见面的机会。
邵女士想孩子得紧,后脚打来电话,一阵嘘寒问暖。
“谁说现在经济下行,整个朝阳区都订不到房间,酒店快奔石景山去了,住一晚快上千。”
“特殊时期,全世界都挤在首都嘛。”
虽然入境政策严苛,仍然有不少外国人慕冬奥会的名而来,把这座城市塞得满满当当。
邵女士又说:“你爸问过冯教练,她说队里有明确规定,运动员在比赛期间不能和外界接触。”
“对,我们在离村前还得隔离七天,”叶绍瑶安慰说,“但咱们应该能在2月20号前见面。”
冬奥会的花滑战线格外长,从开幕式一直拖到闭幕式当日,赛程安排也宽松,每天只有一个项目。
冰舞韵律舞结束,自由舞将在后天举行。
一算日子,邵女士嘴里拿腔捏调:“哎,刚攒几年退休金,全带首都来陪你们。”
“咱给您争光,也不算花冤枉钱,对吧?”
对面啧声:“记得把嘴上的蜜抹脚底下,后天给你叔你姨表演黄油刀。”
手机之外,有引导员敲响休息室的门,提醒他们参加室内颁奖仪式。
邵女士嘴里说着舍不得,撂电话倒是没耽误,还没让女儿接一句嘴,留下一串忙音。
季林越在旁边收拾行李箱。
她说:“好弟弟,咱爸妈来看咱了。”
虽然估摸着,他们现在也该回酒店了。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绍瑶太好奇,到仪式现场还在追问。
“直播镜头扫过很多次。”
是吗?
她没好意思质疑,这会显得没认真看比赛的是她。
室内颁奖仪式很简单。
没有气势恢宏的背景乐,没有响彻体育馆的播报,没有直播,主持人只拿了支话筒,站在镜头外cue流程。
但这依然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无幸得到全国观众见证,叶绍瑶/季林越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
“Thebronzemedal,SophieSnow/LucienWhitmore,fromtheGreatBritain.”
场合需要,整个仪式都由国际官方语言串起。
一旁是候场的礼仪人员,手中奖牌反射的光泽很自然,那些圆饼并不像亚克力板。
和真的似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发现,主持人再次发声。
“Thegoldmedal,EvaWhite/RowanBlack,fromtheUnitedStatesofAmerica.”
分数相同,奥委会没再依据各项小分比较高下,直接判定两组并列。
“Thegoldmedal,YeShaoyao/JiLinyue,fromChina!”
这一回,主持人的声音明显倾注了太多感情,念到华夏时,甚至有些破音。
布光用的白炽灯晃眼睛,叶绍瑶只能看清身边的人,和脚下的地面。
短暂的失重,她被人卡着腰抱起来,放在最高领奖台上。
这个并不正式的颁奖仪式,连领奖台也要比其他赛事的台面高出许多。
属于第一名的位置有些拥挤,女孩们站在男孩们跟前,勉强错开身。
“Pleasebringinthemedals.(请工作人员呈上奖牌。)”
没有官员受邀,礼仪人员端上托盘,运动员自行佩戴。
余光中,Y国选手首先做了示范,将小奖牌拨到正面,调整绶带,再拿起托盘里的一捆小花。
学会了,不会出错。
看着目标奖牌走近,礼仪人员停留在他们身前。
叶绍瑶选了最合眼缘的一枚,双手捧起,回头戴在季林越的脖颈上。
这是身体自觉做出的反应。
旁边Eva的奖牌都挂了半截,看她这么一操作,也有样学样。
但嘴里不饶人:“叶,你衬得多我不解风情。”
叶绍瑶笑着说抱歉,但她得澄清:“这是本能。”
在她和Eva调笑的时候,有双手穿过她,把另一枚小奖牌挂在她的胸前。
……
2月9日,男单短节目在国家体育馆开赛。
容翡和张晨旭带着双人滑的两对组合到现场加油助阵,栗桐也在合乐练习后折道去了。
叶绍瑶和季林越在训练馆待了一上午,错过赛前最后一趟班车。
“不来也好,”秦森河松了口气,“你俩给华夏赢了个开门红,活脱脱的压力制造机。”
在昨天的训练中,他的4S成功率骤降,完全到不了能搬上赛场的水准,不知是否受到了团体赛的影响。
接下来的两场合乐训练,他上报的都是自由舞的音乐,还在死磕突然离家出走的四周跳。
临近上场,助教最后检查了遍冰鞋冰刀,心理医生和教练齐齐发功,对秦森河稳定的短节目给予莫大鼓励。
叶绍瑶握着手机,没再好意思叨扰,给电话收了线。
没有杂乱的人声,酒店房间一片寂静。
正是赛程最密集的时候,同楼层的运动员都在赛场或训练基地奔波,只有他们两个最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