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56)
室内只有她一个人。
粉扑拍在脸上,伴着浅浅的呼吸,电视的最小音量都显得十分磅礴。
是观众在欢呼。
“华夏组合纵歌/程堰,技术分54.61分,节目内容分45.97分,自由舞得分100.58分。”
两套总分比团体赛低了四分左右,不知道是打分尺度的问题,还是今天表现不佳。
镜头里,一向矜持的纵歌没有冷脸劝程堰注意形象,头一回将情绪释放出来,和他抱着哭。
叶绍瑶大概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
整整七天,从团体赛比到个人战,终于解脱了。
虽然这个成绩较其他组合的赛季最佳还低一大截。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最终名次将被定格在第二十名。
季林越折返回来,手里握着发胶和王冠,还有随他走南闯北的收纳包。
光梳子就有六把。
“好像快检录了,”叶绍瑶瞄了眼时钟,加快手上动作,“我再化个眼线就收工。”
早晨进体育馆时,工作人员曾传过消息,让他们和白黑组合早些到检录处,确认出场的先后顺序。
脑袋上的发型是出门前弄好的半成品,季林越摘下固定的发绳,继续操作。
他的动作不急,但效率很高,熟门熟路把发尾藏起来,留下一头好看的辫子。
将每股头发调节到不松不紧的程度,再给碎发抹上发胶。
“怎么样?”他问。
借舞蹈室的大通镜,叶绍瑶侧头欣赏一番:“真乃神人也。”
季林越垂眸看她,笑着说:“我问的是头皮痛不痛,王冠戴得牢不牢。”
还是不放心,他又给王冠别了两只一字夹。
“我相信季师傅的技术。”
……
最高端的比赛,往往只需要最简朴的决胜方式。
叶绍瑶也想不到,决定两组先后手的手段,居然是……
石头剪刀布。
不就定岗锤嘛,她小时自诩玩这游戏没输过。
摩拳擦掌连赢三局,检录的工作人员赶紧把人摁住:“还没说规则呢。”
规则也简单,一局定胜负,胜方自选出场位次。
不过就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的区别,没多大差。
Eva侧身让出位置,把生杀大权交给搭档,刚才连输三把,自己多少有点倒霉。
“那你来,”叶绍瑶使个眼色,也让季林越替她,“如果我再下一局,显得有些欺负人。”
其他检录完毕的运动员也过来凑热闹。
有好事的一定要围在最里层,莫名其妙开始下注。
又一次,石头、剪刀、布。
手势几乎同时定格。
石头胜剪刀,季林越彻底洗脱手臭的标签,拿下选择权。
“我们选择最后出场。”
这场自由舞比赛,由纵歌/程堰开场,由他们结束,这叫有始有终。
纵歌和程堰刚好从内场退回来。
两人垂头各自走各自的路,脸上的泪痕明显擦拭了,但并不能遮盖他们哭过的痕迹。
叶绍瑶又给他们递了两张纸。
“竞技体育嘛……”总是很难完美的。
安慰的话还没想好,她卡在这里,索性把后半句藏起来。
“要是圆形步的内勾再注意一点,还能高两分。”
理论他们都知道,人人都有当事后诸葛亮的潜质,但好听的说,这叫反思。
程堰也开始回忆:“我在做单足串的捻转时刀刃离冰,要是没滑上头,也能再高两分。”
几乎要拉着叶绍瑶和季林越把节目复述一遍。
“行了,”叶绍瑶打住,“我不是冯教练,这里也不是复盘大会。”
纵歌点头:“比赛结束了,这个成绩除了参考,也没别的作用。”
那就暂时忘掉吧。
他们现在需要和过去告一段落,找些乐子收拾心情。
刚好,工作人员把他们叫走,说去认领观众投送的礼物。
“K国组合,技术分51.57*分……”
后场广播劈开离开的沉默,纵歌觉得冰场的嘈杂传到这里,然后坍缩成耳鸣。
“怎么了?”
叶绍瑶留意到她的状态,背部僵直,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但手上又带了动作,表情逐渐鲜活。
广播还在继续。
“……节目内容分44.68分,自由舞得分96.25分。”
答案得到验证。
纵歌说:“我们是,第十九名。”
期待的转机还是出现了,在第一组即将结束的时候。
赛场就是这样无常,像冰面上不稳定的风,时而往南吹,时而又往北。
运动员们陆续迎接属于自己的重要时刻,有人当了小小黑马,有人在手拿把掐的技术上进入失败。
最终的结果无外乎,在kc区惊喜地哭,或哭得哀恸。
意大利两对选手都没太顶住压力,二号组合到节目后段泄气,整个赛季中开中走。
一号组合倒是在解禁后高歌猛进一个赛季,但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男伴差点摔在捻转上。
M国冬夏组合抓住机会,在韵律舞仅排第十二位的情况下,拿出一套不错的发挥,领先第二名近十分,应该能闯进前十。
第二组完赛,进入清冰时间。
已出场选手的成绩被制成排行榜,公示在直播屏幕上,还有两组未登场比赛,分数已经来到一百九。
可以预见等会儿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第三组,欧美名手相继出场。
随着加国二号组合的蹦迪曲点燃全场,分数逼近二百一。
修罗场的大门已然打开。
“Nowisthe5-minutewarm-upforthefinalgroup,taketheice,please.(现在是最后一组的五分钟练习时间,请运动员入场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