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467)
大概是已经完赛,叶绍瑶有些考试后的悠闲。
冯蒹葭也没日日去当监工,她对容翡和张晨旭的工作很信任。
“最近的小道消息,听说了吗?”她拉着刚下训的两位,在酒店露台吹雪风。
“冬管中心的某位领导将在冬奥会后被清算?”
容翡守着张晨旭这个内部人员,这些年没少给她分享体育局不可告人的二三事。
冯蒹葭却瞪她:“这是你该知道的吗?”
知道自己嘴快,叶绍瑶撇下嘴问:“那是什么?”
“旗手,闭幕式旗手。”
冬奥会赛程过半,闭幕式就在眼前。
“目前呼声较大的是自由式滑雪的空中技巧队,这届雪上项目的成绩都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候选名单一定有他们。”
“但你和小季拿到的是半世纪以来,华夏在冬奥会花滑大项中的第二枚金牌,冰舞小项的第一枚。”
选择延续辉煌的雪上项目,还是选择开天辟地的冰上项目,是个难题。
短暂的沉默,叶绍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很早就希望,可以站在代表团的最前方,亲手扬起那面国旗。”
……
2022年2月20日,花滑作为冬奥会开幕前就展开角逐的项目,终于在闭幕式当天,以表演滑结束。
也是在彩排后场,叶绍瑶才终于知道这个秘密。
她看着容翡平白高出一截,下意识将视线下移。
是熟悉的战靴。
“你们复出,是为了这个表演滑?”
逻辑听着怪,但放在容翡这里,似乎都能合理化。
“毕竟是站过最高点的女人,当然要在最高的竞技舞台宣告退场。”
这话不是胡乱说说。
虽然是特邀嘉宾,容/张的出场却在叶/季之后,压大轴。
当然,他们对得起这个位置。
一曲《凤凰于飞》*的宏大叙事在冰面展开。
有电视剧本身热度的加持,观众对这段故事很熟悉,一个女子在后宫中挣扎重生。
所以每一个技术动作,他们都能想到贴合剧情的解释。
初遇时若即若离的接续步,潦倒时挽住游丝的螺旋线,琴瑟和鸣的双人联合旋转,再次以身入局的托举。
节目以表演为主,展示的技术不多。
但能看出,容/张在一个赛季的恢复后,已经找回捻三和抛后内结环三周的难度,滑出还是一如既往流畅。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看命运嘲弄,造化游戏。]
朔风不解意,张晨旭在剧情中提前离场,只容翡一人踏上冰场中心的阶梯。
又一代王朝易主。
她走向无人之巅,拉开系在左肩的活结。
再转身,睥睨天下,一层洒金倾斜,盖住原来浅色的表演服。
“居然有变装?”
“美死了!”
观众反应过来时,管弦泛起的余音已经结束,不规则的凤凰翎毛落寞地垂在裙摆。
和孑然一身的她一样。
掌声鸣动中,容翡走出故事,与张晨旭相携,向观众致谢。
“算圆满的结局吧。”
被灯光聚焦的自己,被训*练折磨的自己,只要跨出那道板墙,就再不会有了。
但出口被人堵住。
“你要去哪?”她抬头,是叶绍瑶在呼唤,“快,返场了。”
女孩很高兴,声量不自觉放大。
就在刚才,她收到领队消息,将在晚上参与闭幕式入场,担任华夏队旗手。
又一个愿望实现。
返场是观众和所有选手的最后狂欢。
重金属的流行歌在场馆响起,追光灯暗下去,冰场像被塞进灯球的舞厅。
这是运动员们每逢大赛的保留传统,蹦迪。
今年火了《STAY》*,那就蹦《STAY》。
几十个人扎堆,抬手抬脚各跳各的,但莫名都卡上了节奏。
大概舞感都是相似的。
至最后的副歌,声音减小,灯光亮起。
播报员慷慨说起最后的谢辞,运动员从中央散开,沿着挡板挥手告别。
有些人和自己说再见,有些人毅然决然迈向下一站。
一片混乱中,叶绍瑶滑到Eva身边,迅速调整步频,跟上她的节奏。
“你结婚后,还会回到赛场吗?”
这是困扰她几天的问题。
并不是好奇别人的生活,只是她想从对方的回答里找到可以解决自己困境的答案。
Eva大概猜到她的犹豫。
“当然会,”她反问,“为什么不?”
“下一个四年并不好捱。”
“那又怎样?只要我还能滑,总比只能忍受‘我本可以坚持’的未来要好得多。”
叶绍瑶扬了扬眉毛。
她找到答案了。
胜过标准的答案。
“那有个不幸的消息,”她笑着说,“我们得继续做对手了。”
“我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并非不幸。”
……
叶绍瑶小时候,连学校的升旗手都没当过。
所以对闭幕式旗手这个身份,新鲜感很重。
对此,她问了有经验的容翡,该怎么入场,步伐节奏是什么样。
容翡只摇头:“难说。”
闭幕式仍然在鸟巢举办。
那晚大风。
头顶未闭合的椭圆缺口漏了风进来,吹得国旗飘起。
叶绍瑶原本还握在旗杆的半腰处,不过听身边的季林越笑说风阻大,她就偷懒握向底端。
“那你来发力吧。”她睨了一眼。
这很有意思。
国旗被风吹得打旋,他们拧着旗杆调整,注意力全在旗帜上,浑然不知自己已来到赛场中央。
“现在入场的是华夏代表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