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63)
报名时间很快截止。
隔上几天,叶绍瑶收到教练的通知电话时,正在家里被妈妈盯着写作业。
“咱们过几天就回姥姥家,你得赶紧把作业都写完。”邵女士抱着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意欲开小差的叶绍瑶。
“我可以把作业带去姥姥家写吗?”小姑娘保证,“我一定会写的。”
“别夹着嗓子说话,不顶用。”
“妈妈……”
邵女士偏头:“我耳朵不好使。”
“电话响了。”
座机的铃声用遥远的地方传来,乍一听像是从哪家收音机飘出的,从没有严丝合缝的窗角溜进来,依稀能听出是一段舒缓的钢琴曲。
坐在桌前的小姑娘下意识就跟着音乐哼起来。
“别哼哼唧唧,”邵女士起身,在离开前再三警告,“别抠指甲盖,别削橡皮擦,别在作业本上画小人。”
嘎吱的木门开合,卧室里重归宁静,客厅响起妈妈接起电话的声音。
叶绍瑶偷偷扒在门口听,却什么也没听着,只能回座位拿起笔,继续和数字符号斗智斗勇。
门外妈妈的声音大了起来,似乎很不可置信。
能让妈妈大惊小怪,是不是爸爸买的足球彩票中了奖呢?她前几天听说爸爸的同事中了奖,拿到手里能有好几万呢。
不过看到妈妈推门来兴师问罪,小姑娘知道发财梦又一次破碎了。
邵女士重新在床上坐定,开始拿出对付学生那一套:“叶绍瑶,你下周有比赛?”
“我下周有比赛?”叶绍瑶惊恐地回头。
“你不知道?”
她一无所知地摇头,拿出发自内心的真诚:“我不知道啊。”
等等,这样的戏码很熟悉。
当她知道聂心给自己报名参加小队长竞选的时候,也是这样迷茫,不会又是谁在捉弄她吧!
“那为什么穆教练给家里打电话,说让你下周一去冰场参加选拔?”
选拔什么呀,她不记得最近有自己能参加的比赛啊。
邵女士看闺女这糊涂样不像是假的,舒了口气:“估计是你教练记错了,我去给他说一声。”
“没记错,”灵光一现中,叶绍瑶率先扑向客厅的座机,“我好像记起来了,我是报了名参加选冰童来着。”
她忘性大,报名成功的兴奋劲儿一过,回家摁开电视就把这事给忘了,短暂的记忆甚至没能让她挨到说给厨房的妈妈姥姥听。
邵女士扶额:“咱们不是在放假前就说好十号送姥姥回家过年的吗?”
“我没想这么多……”小姑娘一憋屈,闷头自己抠起指甲玩,“而且我也挺想看看大比赛是什么样的。”
容翡在电话里说过,全锦赛很重要很重要,她的目标是今年进国家队,就要必须争取在比赛中拿到好的排名。
也就是说,容翡会来岸北比赛,她们又可以见面了。
窗外似乎又响起扑簌簌的落雪声,母女俩一站一坐,在房间静默着。
“你说的大比赛是多久?”邵女士先开口。
“过年前几天,”叶绍瑶意识到又一次让妈妈为难,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妈妈。”
邵女士没有回应,只是别过头:“你和你姥说去。”
老太太在城里一待小半年,起初还能和小区里的同龄人逛集市逛商场,久而久之就觉得没意思。
她总是抱怨,集市上的水果贩子宰熟客,商场里的灯光晃眼睛,街边摊的蔬菜也没自己种的新鲜好吃,还贵。
“也没有那么差吧。”
叶绍瑶嘟囔,虽然关于乡下的记忆很模糊,但她生活在城市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集市是爸爸最爱带她去的,街两旁全是三轮车支起的摊子,卖烤地瓜的叔叔经常给她多装上几颗栗子,扛一杆子冰糖葫芦的奶奶会给她多裹一层冰糖。
虽然她说什么姥姥都爱听,但大概是有对长辈天生的敬畏,她揣着忐忑的心去问姥姥。
“瑶瑶要参加比赛?”
“是选拔冰童的小比赛,但是选上就可以去看大比赛。”
她说得小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暖气片熏的,还是心里旺火烧的。
姥姥答应得很爽利:“行,那姥姥和你一起去看比赛。”
但她不免多问一句:“你的好朋友呢?”
季林越和姥姥拢共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她能念叨这么久呢。叶绍瑶摸不着头脑,但如实回答:“他跟着市队封闭训练去了。”
之前温姨忧心忡忡地和她讲,市预备队虽算不上市队,但也得和市队一起训练出操,那边大年二十九才能结束集训,回家都年三十了。
季叔叔对此却很高兴,连说好几句儿子有出息。
“那我们瑶儿更应该参加比赛,和好朋友一起进步才行。”姥姥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过孩子纤细的背脊。
因为是临时通知,对于没有现成节目的叶绍瑶来说并不友好,她和教练通话后马不停蹄赶到冰场,邵女士陪同进一步了解比赛情况。
“小叶妈妈,我刚才已经联系过编舞的朋友,但她手里的工作已经排到年后,可能没办法给小叶编节目了。”
“那季林越的编舞老师呢?那个姐姐可年轻可漂亮了。”
叶绍瑶撞见过季林越在冰场编排节目,她和那编舞老师打过几次招呼,因为眉眼很立体,所以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她还记得那个老师的身姿很舒展,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那是小季爸爸自己联系的人脉。”
一个完整节目的诞生,必须要有编舞增添光彩,编舞老师这个职业应需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