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76)
邵女士按下门把手:“瑶瑶,咱们星期五请假去哈市。”
请整天假?
班里只有生病的同学才会请通假,她健康着呢,可不想让大家误认为自己是病秧子。
“我要去上第一节课。”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然怎么能在万众羡慕下酷酷地走出学校呢。
对此,邵女士无情驳回她的诉求,并辣评道:“瞎嘚瑟。”
……
虽然酷酷的想象没有实现,但想到一整天不用去学校上课,小姑娘依然很高兴。
车窗外的电线时高时低,偶尔站着几只黑麻雀。
平原的残雪化了不少,但春种的时间还没到,只有零星几个农民伯伯穿着大衣在田里犁地。
“妈妈,那是高粱吗?”叶绍瑶指了指远方一簇植物。
“那是甜杆儿,刚种下的,”邵女士对这些农作物的习性信手拈来,“这时候哪有高粱。”
“能吃吗?”
“能,你姥姥以前每年春天都会在院儿里撒几颗种子,长出来的甜杆儿够吃一个夏天。”
可以吃甜杆的夏天,听着就甜滋滋的,叶绍瑶砸吧嘴,可她还没有在姥姥家度过暑假。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小朋友泛起春困了,却又被妈妈摇醒。
列车员往来车厢通知乘客带好随身物品,火车已经到达本次的终点站——哈市。
“冰雪大世界,我来啦!”
叶绍瑶赶走瞌睡虫,背上小鸭包,兴致勃勃地冲出车门。
小鸭包是她以前专为旅游买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远行,这还是第一次带它出来透气。
邵女士看着在人群里穿行撒欢的女儿,心里直叹息,她一点没分清到哈市的主次。
“才不是。”叶绍瑶门儿清,她当然知道玩耍的首要条件是完成考级。
在附近旅店落足后,她换上训练套装,重新背上鞋包找冰场。
“什么冰场,咱一般都去湖上滑野冰。”路边的热心老头回复邵女士。
邵女士讶异:“现在还能滑野冰?”
哈市的冰况她不清楚,但岸北湖面的冰都只剩下薄薄一片,岸边早立起“湖面禁止溜冰”的指示牌。
大爷摊开手叹气:“这不刚看见有人掉冰坑了嘛,也没滑成。”
看来问不出任何消息,邵女士带着女儿告谢后错身离开。
还靠大爷茅塞顿开,转身叫住远去的母女:“欸,这里挨着大学城,哈城大学应该有冰场。”
在进入所谓的大学城之前,叶绍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公车一路向西到达大学城站,意味着她们正式进入“大学城”。
叶绍瑶原本冲着车窗哈气画小人,雾气背后映着眼前气势磅礴的楼群,她努力辨认主楼顶悬挂的大字。
“哈城怎么还有神技学院。”
神技学院是教什么的,电视剧里的飞来飞去的法术?
“那是‘哈城科技学院’。”邵女士纠正。
原来不是学法术的地方,叶绍瑶对科技没什么兴趣,辩解说:“这个字写得比我还丑。”
公车又驶出一段距离,售票员举起喇叭报站:“哈市艺术学院/哈市农林大学站到了。”
叶绍瑶瞥向窗外,人行道的尽头紧连着艺术学院的校名牌匾,街这头的站台后也有和对面相似的石座。
“妈妈,这些都是大学?”
“嗯。”
原来这就是大学城。
折叠车门在铰链转动中合上,车辆再次起步,她看到街上有很多年轻的哥哥姐姐,梳着精致的发型,脖子上围着绒线围巾,穿着或是复古或是时髦的衣服,在店铺间来来往往买东西。
“他们是大学生?”
邵女士同样看着窗外,又应了一声:“嗯。”
那群年轻人刚脱下校服,脸上洋溢着朝气,是迫不及待奔向梦想的模样。
“可是他们不用上学吗?”
她只能解释:“大学的课堂和小学很不一样。”
“哦。”
下车,她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哈城大学的校门,初春挂在树枝上,喧闹和青春扑面而来。
树干上拉着横幅,她们正好赶上大学社团招新,一整条街都是争奇斗艳的繁荣景象。
叶绍瑶着实有些被吓着了,把自己藏在妈妈身后:“他们也都是大学生?”
真是个蠢问题。
虽然这里的人又是当街跳舞,又是逢人展示甩面,甚至还有支摊子下棋的,但确确实实是在校园里,可不就是大学生。
大学生真可怕。
邵女士不这么认为,她看着棋局里的斗智斗勇,感喟说:“这是自由。”
“那他们可以随时去滑冰?”
“当然。”
叶绍瑶迅速改观:“大学真好,我怎么不能明天就上大学。”
她羡慕极了,如果她在一夜之间长成大学生,就可以和季林越和朋友们一起在学校走走逛逛。
但她只是个小学生,星期五下午有噩梦般的数学、英语和舞蹈课。
她们和人潮平行走着,途经的第一栋建筑就是体育场,不过场地只能进行夏季运动,冰场在更偏僻的地方。
在好心人的指引下,叶绍瑶终于看到目标的崭新建筑。
“冰球馆?”她一字一顿。
哈城大学前几年组建了一支校冰球队,这座场馆是去年年底才投入使用的,还依稀能闻到油漆味。
“这里面好小啊。”
冰球场明显不是标准的比赛场地尺寸,长和宽都要窄一些,本意也是给学生提供训练的地方。
邵女士不容她挑挑拣拣:“但足够你敞开滑了。”
没到冰球队训练的时候,这里开放给校内外学生市民,大多是奔着免费滑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