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月季[花滑](92)
“我现在可以采访你吗?”岑溪把话筒递到她嘴边。
叶绍瑶害羞地捂住满是泪痕的脸颊,问她:“我会上报纸吗?”
岑溪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会上我的暑假作业。”
……
在新学年开始的前一天,季家的邮箱收到来自主办方发出的二十块钱奖金,是崭新的纸钞。
虽然季先生曾说要拿它抵油费,但真拿到这二十块钱时,他又完整地塞给季林越。
当然,它最终落到了小卖部老板的钱柜子里,因为叶绍瑶忽悠他买了两盒雪糕和别的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吃吗?”
“真的、真的不吃一口吗?”
第41章 她要和他们成为可以随时聊天的好友。
叶绍瑶发现妈妈最近不太对劲。
邵女士平时工作忙碌,一天的生活几乎在家庭和学校两点一线,偶尔会在下班后顺道去菜市场,现在却多了个习惯,逛集市。
集市有什么逛的,无非是卖些锅碗瓢盆日用品,当然,也有很多大爷用三轮车拉着糖糕炸串现做现卖。
但妈妈从来不给她买。
这就没意思了。
“妈妈,你最近总到这来干嘛?”
这里离家可不近,来来回回得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程,集市开张得又早,想要赶上人少的时候来,还得掐着点出门。
邵女士让她少打听,只需要跟紧就好。
“到了。”
到了?叶绍瑶抬头一看,眼前是集市后面普通的住宅楼,一楼向大街开了扇门,旁边放了块木板,用毛笔写着——杨师傅专业磨刀。
“杨师傅?”邵女士掀开门帘,小姑娘跟着往里探。
门微敞开着,里面就是客厅,只开了一盏灯,还有电视机配合穿堂风发出的怪笑声。
虽然能看见暖色的光束,但叶绍瑶还是躲在邵女士身后打了寒颤,她站在晒不着太阳的屋檐下,感觉有些阴森。
屋里很快出来了人,是个中年妇女,微白的短发烫了卷:“您是来磨刀的?”
对方一边说,大方地迎母女俩进门。
甫一坐下,邵女士就开门见山:“杨师傅您好,我是来学磨刀的。”
“我姓黄,我丈夫姓杨,磨刀铺是我们夫妻一起开的,”黄女士向她解释,简单介绍了家里的磨刀铺,“但他现在正在大集摆摊,还回不来。”
“难怪我之前都看见门关着,”邵女士从包里拿出磨刀铺的宣传单,展开陈放在矮几上,“还以为你们搬家了呢。”
“以前我们把家里腾出一间工作室,但在家待着没多少生意,老头子一把年纪才想通,知道要出门接客才能赚钱。”
本来都不是健谈的人,黄女士说完就无从讲起,拍腿给客人倒水去。
“你刚才说,你是来学磨刀的?”
“是,我女儿正在学滑冰,隔三差五刀刃就平了,冰场的磨刀师傅收费贵,我就寻思来找杨师傅学。”
“当杨师傅的徒弟是要交钱的,”黄女士人还风趣幽默,“我也会磨冰刀,我教你。”
她把造访的母女带进一间逼仄的房间。
其实房间并不小,只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只留出两张木桌的空隙。
她熟稔地按开壁灯,室内突然被灯光充盈,叶绍瑶看到工作台上收纳了很多圆盘状的东西。
“那些是磨刀石,很锋利的。”
听到会被割伤,叶绍瑶像触电般收回手指,打消了好奇心。
磨刀下的是功夫,一时半会还学不到真手艺,邵女士拜师的第一节课,只认识了各种磨刀工具。
从杨师傅家出来已经大中午了,集市散得差不多了,卖东西的商贩都赶着回家做饭。
叶绍瑶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不过这不是她最焦虑的问题。
她斗胆问:“妈妈,我们家最近是不是没钱了?”
虽然她不懂磨刀这门技术,但根据妈妈的话,冰场配备磨刀的叔叔手艺不好,还张口漫天要价。
但以前妈妈也没动过亲自上阵磨刀的念头呀。
她继续大开脑洞,猜测道:“是不是爸爸丢工作了?”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从温姨嘴里知道,冰场每学期的滑冰课得花上千元,现在教练不好找,磨刀的师傅也不好找,人工费又是另一回事。
自己一年的压岁钱才小几百呢,得攒好多年的钱才够滑一年冰。
沉思了很久,小姑娘做出了取舍:“要不我不学滑冰了。”
邵女士终于有所动作,首先狠狠拍上她的后脑勺:“妈妈学磨刀是妈妈的事,你只顾自己努力学滑冰。”
说得也对,妈妈学磨刀不也是为了让能自己继续滑冰?
叶绍瑶吃痛捂着脑袋,起码能够放下一半的心,爸爸妈妈都没有被大老板开除,真好。
“你现在脚长得快,冰鞋换得勤,刀也一两个月就得磨,有些冰刀刚磨好,鞋就穿不下了。”邵女士捏了捏女儿的骨节,让她别被街边的糖葫芦勾走,“妈妈是觉得磨刀这事自己也能做,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
这话说得她不是滋味,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叶绍瑶抬头望,阳光刺进眼睛,麻麻的。
虽然邵女士已经尽力安抚女儿的猜疑,但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叶绍瑶总有意无意觉得家里没钱,某天打碎盘子也一声不吭,悄悄从一元店买了差不多的白盘充数。
好歹也是工薪家庭,哪有工薪家庭的孩子天天泡一元店给家里淘日用品的。
这阵子叶家的洗头膏快用完了,小姑娘又自作主张买了两瓶洗发水,五元两瓶,贴的还是一元店的标签,用料和生产日期一个没有。